自然,这些话是不敢说的,想来全世界都认定了他这位混吃等死的公子哥,这辈子只有坑爹的份,若是突然有了上进心,就实在可疑了,尤其是在患了‘脑疾’的情况之下……
方继藩心里叹息,比方景隆更惆怅。
可到了次日,邓健的嗓子便又如铜锣一般响起:“少爷,少爷,宫中来人了,命公子去校阅。”
方继藩还在朦胧之中,听罢,竟是翻身一骨碌的爬将起来……宫中……这是什么意思?
却见邓健气喘吁吁地跑近他道:“宫里来了个宦官,说今日校阅,陛下听闻之后,龙颜大悦,说要挑选出英才充入亲军,却不知怎的,想起了少爷,居然对着左右说,那个南和伯的儿子不是一向放浪不羁吗?这是平时家教不严的缘故,也一并校阅,若是不去,便治少爷大不敬之罪。”
方继藩心里惊喜交加,这个皇帝,挺有意思啊。
不对,什么叫做家教不严,放浪不羁……难道哥们的恶名,都已经传到了皇帝老子的耳朵里去了?
方继藩痛心疾首,却不敢表露。
邓健反而是急了:“宫中的钦使已到了正堂,就等少爷去呢,伯爷一大清早便去五军都督府公干了,少爷得赶紧去才是,不然怠慢了钦使……”
“好了,好了,就你啰嗦。”方继藩不耐烦的道:“小香香呢,来穿衣了。”
邓健愁眉苦脸地道:“香儿今日病了,小的这就去让兰儿来。”
方继藩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成年累月的被迫耍流氓,这对正直纯洁的自己而言,很是为难啊,于是他故意露出不耐烦之色地道:“那本少爷自己来,兰儿的胸小,本少爷宁愿自己摸自己。”
邓健一脸欣慰的样子看着少爷,少爷果然本色不改,看来这病,是愈发的好了。
方继藩飞速地穿好了衣衫,心里记挂着校阅的事,满心的期待,哥们要一鸣惊人,要一飞冲天。要让所有人知道,本少爷不只是聪明伶俐、相貌英俊,还才高八斗。
匆匆到了正堂,便见一个白面宦官正背着手,一脸鄙夷的看着方家的正堂。
早听说这败家子将家里的田地和家什都卖了,看着这堂中几张长条凳,小宦官甚至觉得,自己对家徒四壁四字有了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