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万两银子,统统购置乌木,以至这市面上的乌木,竟是采买一空,这倒又是震动京师的大事了,好在大家对于方家败家子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除了讥笑引为谈资之外,便也很快就将这等荒唐行为抛之脑后了。

方继藩折腾得方家鸡飞狗跳,足足过去了一个月,此时炎炎夏日,天气燥热起来,湘妃扇终于有了用处,再不必大冷天里扇着寒风假装自己很飘逸很潇洒,实则这种行为在方继藩眼里纯属逗比,可没法子,他是方继藩。

这一日的大清早,小香香匆匆的进来,邓健则是大呼道:“少爷,少爷,快起……快起……”

方继藩微微抬眸,一看外头天色还昏暗,顿时恼火:“这么一大清早的,你是几个意思,吃错药了,有这么大清早叫人起来的吗?”

邓健却是急得跺脚:“伯爷……伯爷……凯旋而归了,方才随伯爷出征的亲兵先快马来报了信,说是伯爷已进了城,转眼就要到家了,他本该是入宫去觐见的,可心里记挂着少爷,先回家里看看,少爷,快起。”

父亲……回来了?

方继藩打了个寒颤。

不是说没这么快回来的吗?这一趟是镇压云南的土司叛乱,那儿瘴气多,蛮兵又狡诈,不肯轻易和朝廷决战,按说怎么也得拖到年尾,可这才入夏啊。

方继藩隐隐有一种要完的感觉。

他却装着不急的样子,淡定地道:“噢,宽衣,得迎接我爹……”

我爹二字出口,便见邓健猛地警觉地看向他。

方继藩心里一咯噔,怎么回事,又出了什么差错?

邓健眯着眼,似乎觉得方继藩的病又犯了,忍不住嘀咕道:“少爷可从未叫过伯爷做爹的啊。”

畜生啊!

方继藩心里破口大骂,这人还是人吗,猪狗不如啊,连爹都不认。

他只得咳嗽:“少爷长大了嘛,难道就不能懂事一些?少爷的话没说完,你也敢打断,哼,本少爷说的是,本少爷得去迎接我爹那老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