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郁破了他的例。朦胧间醒来时,那个人也是坐在阳台上,抽着烟。
表情空洞地让人害怕。 再早上几年,这人曾在相似的位置,逼他给他爱。
孙澈心里想笑,嘴角也就勾起莫名的弧度,要什么爱情呢?
像他们一样不好么?要权,要钱,要欢愉,他都能给,唯独那个字,连他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又怎么给得出去。
就算真的有所谓的爱情,又能在一起多久,生老病死,周遭的诱惑,甚至对感情的麻木和厌烦都能让人分开,何必固执地强求。
孙澈半个身子撑在阳台上,烟灰落到指缝间,他嘲讽的笑了笑,张开手指,让烟落到了地上。 身后,穆小东又一次贴了上来。
孙澈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回去吧。”
“怎么了?”穆小东不解,又蹭着他的背,“晚上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我让方述送你。”
穆小东愣了一会儿没说话,好半天才又开口道,“不能陪陪我么?”声音带着些说不出的颤抖。
“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孙澈说完扯开他的手,离开阳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留下穆小东一个人站在那里。
浴室的水声想起,穆小东看着那扇关起的门,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
孙澈是在一场噩梦中惊醒的。
凌晨三点,卧房里的灯还亮着,这是他的习惯。没人睡在身边,夜晚一定要开一盏灯,一直点到黎明时分。
可即使这样,这个夜晚他还是做梦了,冷汗顺着额角落下来,即使清醒了,也驱不散梦里的东西,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纷杂的画面让他抬起忍不住抬手揉起额头。
身上热得难受,嗓子也干,他伸手拿起床头的水壶。
空荡荡的,他愣了愣,齐郁在的时候,习惯在床头放一壶水,他住院了这么多天,水壶早就干了,也没人往里加水了。
孙澈的眉头敛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空荡荡的。
大概是黎明前的夜晚太黑也太安静。
孙澈睡不着了。
他赤着脚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猛的往脸上扑水,等脸上的热气降下来,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那些人不时地跳出来,横亘在眼前,鲜活的仿佛那不是记忆,而是刚刚才发生。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男人。
眼睛红著,脸煞白,嘴角直直地抿着,几乎要拉成一条线了,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带着深深的倦意。
这是他?孙澈伸手,把镜子上的水珠抹掉,被水雾一晕,那镜子就朦胧地看不清了。
关了水管,半裸着站到花洒下,冰冷的水从头上淋下来,一会儿的功夫,身体开始微微发颤了,他咳嗽了两声,把手撑在墙上。
水落到眼睛里,涩得难受。
他想起了齐郁离开时的表情,背猛地抵住身后的瓷砖,闭上眼睛哑着声音自言自语道:“我没错。”
然后伸手捂住脸,慢慢蹲下身。
白天里的骄傲强势仿佛一下子被消磨干净了。
他只能蹲在浴室里,捂着脸,不停地说服自己。“我没错。”
孙澈发烧了,烧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