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句话后,秦异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他的脑海中不由想起来不久之前在沪上机场与徐苍见面的场景。
在那时,徐苍曾说过同样的话。
秦异脸上肌肉抽动:“徐苍,这就是你的筹码吗?”
与此同时,在洱海春夏航空新基地顶层办公室。
自从秦心骗徐苍签了股权转让协议后,这处原本属于秦心的办公室就是徐苍的了。只不过,徐苍很少真正使用它,大多时候还是秦心在用。
身为整个春夏航空的最高决策的所在,这里很少有人来光顾。然而,这次维修保障部的质检主任却是一脸忐忑地出现在了门口。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头发之中已经能看出些许白色,尤其是鬓角所在。不过,相较于头发上的反应,他的面容还算是比较年轻,至少保养得还算是不错。
质检主任犹豫了下,还是敲动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里面回应的不是秦心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正是徐苍。今天徐苍在里面。
本来就紧张的质检主任更是心脏砰砰乱跳,相比于春夏航空明面上的老板秦心,徐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才是春夏航空的实际掌舵人。他是在民航圈子摸爬滚打了多年,更是能体会到徐苍是何等恐怖的一个人。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入办公室内,照得质检主任有些睁不开眼。他发现徐苍站在窗前,身上没有穿飞行员制服,也没有穿平常的休闲套装,而是极为郑重的黑色西服。
在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半老之人,质检主任认得他,好像是飞行部的一个教员。
同时,在徐苍身边,一个乘务员制服装束的女人正一声不吭地站着,目不斜视。如果乘务计划员在这里,定是能发现这个女人正是不久前跟他在洱海市区咖啡店共谋的那个乘务长。在另一边,同样是个男人的背影,但是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却是质检主任分辨得出来的。
“我们的人?”
没错,那个同样背对着他的男人穿着的正是维修保障部航材部门的工作制服。只是质检主任也不能凭着背影就猜出那人是谁。
“什么事?”徐苍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质检主任心头一紧,他感觉到这个办公室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但事已至此,也不好临阵退缩,于是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徐总,是我手下两个员工的事情。”
接着,质检主任将张德生以及乔林找他的事情跟徐苍一并道出了。
没错,就在不久前,张德生和乔林去找了质检主任。质检主任佯装答应,回头就来打报告了。
“很好,你能不为利益所惑,我很欣慰。不然,等后面清算了,你一样跑不了。”在那冰冷的话语中,徐苍缓缓转过身来,质检主任赫然发现徐苍并非穿的是传统西服,而是意式双排扣的修身款式,仿佛这更偏向于礼服性质。
徐苍本来皮肤就偏白,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如同白玉一般。
徐苍平素很少刻意打扮的,此刻花了心思,将原本隐匿的一切都展现出来,更是透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然而,相较于徐苍的形象,质检主任分明从徐苍话里品出来一丝味道,他略带惊恐地问道:“徐总,你都知道?”
徐苍略微扬起下巴,犹如一只高傲的孔雀:“天荣航材仿制航材吗?我当然知道。这段时间,一些跳梁小丑的心思都快摆在明面上了,我还能不知道?”
此言一出,站在徐苍身边的乘务长身子一颤,形态更加恭敬了。
“那那两个人?”质检主任问道。
徐苍眉目垂下:“留着,你配合他们,不要让他们发觉。”
“这”质检主任一怔:“他们是想要用仿制的航材替换正品航材谋取私利啊,不管吗?”
“不管。”徐苍确认道:“让他们做。至于他们偷换的航材,你关注一下,不要用到飞机上。”
“可是”质检主任完全搞不懂徐苍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在损害公司利益吗?”
徐苍淡淡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给他们一些甜头尝一尝,怎么能钓到大鱼。你回去吧,就当今天没有来过。此后,与他们相互配合,不过要留下他们的所有与天荣航材的交易记录,最好弄清楚他们的整个交易流程。”
质检主任有些茫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去吧!”徐苍挥挥手,示意质检主任可以离开了。
等质检主任离开后,徐苍看向了那个穿着维修保障部工作制服的男人。
“你的目标是天荣航材?”那个男人开口,声音好像沙子摩擦一样。
“国内航材市场只应该有一个主人,天荣航材太过碍眼,还是除去来得利落。”徐苍抬了抬眼皮:“余奉天,你还以为你依旧记着仇呢。”
没错,这个穿着维修保障部制服的男人正是前蓝天航空维修副总裁余奉天,乔林嘴里那个连仿制品都看不出来的废物。
然而,实际上余奉天在当时就看出来航材有问题了,只是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告知了徐苍。
此刻,余奉天早就没有了以前的锐气,头颅始终是低着的:“但愿我还能发挥自己的一份力。”
“会有机会的。”徐苍嗯了一声:“你做的不错,没有打草惊蛇,不然这条线还用不上。”
余奉天听到徐苍的夸奖,更加恭敬了。
“去吧,事了后会有你应得的。”徐苍轻声道。
余奉天略微颔首,接着便是退出了办公室。
等到余奉天离开,徐苍的目光终于放到了那个乘务长身上了,突地笑了起来:“你不是说要策动乘务员的吗,怎么改变主意,觉得春夏航空还有救?”
徐苍这一笑,当真如花团锦簇,似乎整个办公室都更加明亮了。即便身为女人,在徐苍面前都有一种黯然失色的挫败感。
“我不是认同春夏航空,我是认同你。”乘务长低声道。
徐苍哼了一声:“你不是认同我,你是在害怕我。你以为就你会察言观色,你以为是从五号乘务员试探出来我要处理那个计划员的,你以为他去找陈思宇,我不知道?”
乘务长猛地心惊,甚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面露无比惊骇之色。
“徐苍,我问过老盛了,如你所想,就是那个几个。木华航空剑川基地,蓝天航空,剑川航空,还有一个国大航空剑川分公司态度比较暧昧。”在沙发上坐着的正是莫尚云教员:“徐苍,要杀鸡儆猴,杀哪个?”
听到莫尚云教员说的那几个航空公司的名字,乘务长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你你都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见徐苍转过头看向乘务长,绽放出灿烂的微笑:“在我取得剑川机场优先权后,整个西南就都是我的了。我知道这里面有很多航空公司不服我,可我又不方便直接对他们出手,免得在圈子里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古代打仗讲究一个师出有名,没有名目,那就制造一个。”
“你”乘务长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了,她能感受到徐苍那滔天的杀意:“你是故意送给他们破绽,你要肃清整个西南?”
徐苍深吸一口气:“只有在低谷时才能明辨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朋友可以留下,敌人便是要全部清除。那几家不识大体,尽是针对我司,那我奋起反抗,自然是应有之理。”
这边是名分,这边是大义,谁也辩驳不得。
乘务长只觉得身心剧颤,仿佛站在她眼前的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是运筹帷幄,天下为棋的君王。那些所谓的宵小心思在他面前就是如此可笑,反倒是成为了徐苍肃清整个西南的借口。
莫尚云低头沉声道:“木华航空剑川基地,蓝天航空,剑川航空,全部吗?会麻烦吗?”
“无事。”徐苍背负双手,显出从容不迫的气势:“插标卖首的小丑而已。等解决了他们,西南也就清净了。”
在天宁市郊某山之上烟雾袅袅,佛音不绝。于山腰处,一座佛寺矗立而起,大雄宝殿更是宝相庄严,相连的山阶之上香客络绎不绝,极为鼎盛。
在而在大殿侧间,已然返回国内的许如行正跪坐在一座佛像之前,静心祷告。
此像左手持宝珠,右手执锡杖,立于千叶青莲花上,竟是地藏王菩萨。
世人拜如来,拜弥勒,拜观音者甚多,少有拜地藏王菩萨的。而在许如行前方的案台上,还摆有一个牌位,似乎就是为了供奉此牌位。
突然,侧间入了一人,西装笔挺,走于许如行身侧,低声道:“老板,跟方丈说好了,夫人还会继续在此享受三年香火。”
“嗯,出去吧。”许如行小声道。
男人点头退下,许如行微微叹了一口气,目光上移,落于那牌位之上,上书:先室韩氏闺名静笙生西之莲位。
却是在牌位右下方还有一列小字,其为:卒于2003年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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