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傅言诚是为了改变低贱的身份和窘困的生活,他重新替原身走上这一条路,不过是为了做一个“好官”,累下旷世功德。
做一个官,多促进些利于民生的建议和举措,一次就能帮到成千上万的百姓,怎么也比作为一个走走停停、见了不平才能拔刀相助的和尚积的功德要多?
心里落锤定音,帝辛立马就从巨石上起身,整了整衣襟,预备回到原身傅言诚的家、金华所辖的一个小县城浦江县里去。
浦江县依山傍水,离兰若寺算不得远,帝辛特意避开了人,缩地成寸,眨眼间便找到了原身傅言诚记忆里的家。
就如同原身留下的记忆里的样子,那家是木头盖成的房子,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外砌着的篱笆和院门,比之兰若寺里破漏的窗门,其实也好不上太多。
“吱呀”
推开年久失修、嘎吱作响的院门,帝辛进到了院子里,还没走近院子里正堂的门,便见傅言诚的母亲从一旁的里屋里拉开了门,扶着门框走了出来。
“可是我儿回来了?”
原身记忆里的母亲齐氏,为了供给原身去学堂,一整夜一整夜地在闪烁的烛火下给人做着绣活。久而久之,那样一双肖似原身的桃花眼,自然也就越熬越坏了。
及至如今,她那一双好看眼里,终日便像是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连脚下的路也看不大清,只能扶着门框、极力地眯着眼,才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虚影。
面对原身的母亲,帝辛倒是没有太多的不适。
从执掌天下大权的帝王,到被逼得陷入绝境、失了天下的亡国之君,这其中,他看淡了太多。
“娘。”
他向着齐氏应了过去,搀着齐氏的一只手臂,极其自然的,只比原身少了几分真情实感的热切。
搀上齐氏胳膊的一瞬,帝辛感觉到齐氏的脸整个往自己凑近,眯着眼睛,像是要将自己的眼鼻嘴一一看清。
他也不动,任得她去看,直等她像是确认了自己的身份,柔和的眉眼舒缓地松开了,帝辛这才拧起了眉,“官府没人来说儿子中了解元、把银钱和地契送来?怎么也不多置办一些东西?”
帝辛问的,也是原身傅言诚拿燕赤霞、宁采臣、聂小倩二人一鬼没办法,回到家里却只看见母亲自绝于家中的场面时,一度想要问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