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五十六点点头对此表示欣慰。实际上伏见宫博恭王听说堀悌吉一心要出国不在国内和他捣乱,病直接好了一大半,自然是怎么快怎么来,爵位封赏时也不小气,更不愿从中作梗,建议封伯爵——堀悌吉总归还是海军,哪怕事实上被放逐也代表日本形象,这点面子是要维持住的。至于柴崎惠次在训话中提到的软禁、监禁、下毒等等,完全是他为配合行动而故意夸大。伏见宫博恭王又不傻,这种事都是要通过底下人去做,一旦被捅出来连最后的遮羞布都盖不住。侵吞抚恤金一节当然也不是真相,实际上抚恤金发放还在走流程,由于海军内部争权夺利,大家根本就顾不上这茬事,一拖再拖而已。
造谣煽动时柴崎惠次半点心理负担也没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军令部污蔑堀悌吉多次,这次小小抹黑他们一把,完全理所当然。
伏见宫博恭王对堀悌吉有可能的串联也不是没防备,秘密通过东条英机的陆军宪兵部队在暗中监视着堀悌吉的居所,结果发现对方在家中好端端呆着,除与德国特使科尔相谈甚欢、一心研究探讨如何出国外,其余来访之人特别是海军的老部下他都拒绝见面,这让伏见宫博恭王非常放心。在他看来,事情正在平稳过渡,到时候再准备一个盛大的封爵仪式和欢送仪式,堀悌吉和一帮与他屡屡与军令部作对的人就可以扫地出门。好比就是大角人事重来一次,起初也沸沸扬扬,堀悌吉闹到最后只能乖乖去公司经商。一个不是萨摩出身的海军将领,混到这份上已算是天之侥幸,还敢有非分之想?
散会后山本接到南云忠一打来的电话,乐呵呵地告诉他角田和西村服软了,他拜托山本看在过去的面子上和及川古志郎和军令部再疏通一番,不要追究两人责任,毕竟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更何况抢了这么多物资,苏联人连个屁都不敢放,横竖功大于过,做人嘛,谁都有糊涂的时候,向前看就是了,何必死缠烂打不放呢?
山本自然满口答应,认为南云忠一成熟了很多,还表扬了他几句,井上成美虽对两人态度这么快好转觉得奇怪,不过也未多想——堀悌吉都不挣扎,这两人如果不想出洋或转入预备役自然只能乖乖呆在南云底下办事,南云能力虽然差点,为人倒不算太坏。
“您还要去见您的老同学么?”
“暂时先不去了。”山本五十六苦笑,“出国、封爵都已板上钉钉,我知道他实际上绝不甘心,去了多说无益、徒添尴尬,还是等明后天封爵诏书正式下达后再去祝贺为妥,毕竟他是大战后海军第一个封爵的,劳苦功高。哎,面子上总算维持住,彼此都有退路,万一这头打得不好,他还能火速赶回来再次出山,只希望及川指挥时能少丢一点军舰、少死一些人。”
“您也觉得及川和南云的饭桶组合打不了胜仗?”井上成美嘴一撇,“就这样还放任他们胡来?”
“还能怎么办呢?难道我去说除了堀悌吉谁也打不了胜仗,那不是太武断、太得罪人了么?小泽不也能打么?”山本五十六无奈道,“不如堀悌吉是当然的,大家公认这一点,及川打仗的本事估计还不如我。好在太平洋舰队被堀悌吉打服了,我军现在优势不错,还能折腾一下,最好德国能快点把英美干翻,早点停战。”
“这点优势迟早被他们糟蹋光!”井上成美愤愤地骂了一句,山本半晌无语,最后没话找话安抚他,“今天是圣诞节啊,记得在美国时,美国人过得可热闹了,你也早些回家和家人团聚吧。”
“你呢?”
“我还要陪科尔特使喝酒庆祝圣诞,陆军想去德国人那里打秋风,拉我作陪。”
井上成美意味深长地笑了:“祝你们圣诞愉快!”
为从德国手里弄钱,石原莞尔颇费一番心思:不但以庆祝圣诞的名义把科尔请来,还包了银座最好的酒店,布置了圣诞树、彩球、彩灯、乐队等各种西洋玩意,营造了浓厚的过节氛围,还让同样爱玩的东久迩宫稔彦王出面,甚至拉上山本五十六和与科尔关系一直密切的外务大臣谷正之一起作陪。现在大家都知道科尔权力很大,他不是日本那种事事都要请示的牵线木偶,能量非常大:德国驻日本的外交系统,军事交流、考察系统,日德贸易往来和军火交易系统,驻日本本土的德国潜艇部队,驻印度的德国海军陆战队从本质上来说都要服从于科尔的统一指挥。虽只是一个区区上校,但实际权威放在日本恐怕至少是一个实权亲王或大将。
像这次打秋风,只要把科尔说服整件事基本就成功了80,而且只能说服,不能收买。因为科尔随手就掌握着几个亿的资金流动,又有远大前程,根本不会本末倒置看上日本提供的那点贿赂。至于肉弹嘛,这种事笑笑就好,元首都懒得管,日本人自己更不当回事,就科尔这俊朗高大的外表、年轻权重的地位,在欧洲权力圈里都是拔尖人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酒至半酣,石原莞尔似笑非笑地扯出这条意见,科尔没正面回答,只随口问了一句:“堀大将呢?听说你们把他关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