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又有什么关系,这事儿是她自己的。
双文把福丫领回了家,东西都放下,也不管李青松究竟在闹啥别扭了,自顾自披上一件大氅,用兜帽将头脸遮得低低的,重新又出了门。
这回她来了百工坊,提出想见任掌柜。无奈任掌柜却不在,代他理事的人赌咒发誓说任掌柜一回来,就来通知双文姑娘。
第二天,任掌柜亲自来了,候在宁荣后街,请人去大观园里通知了双文出来相见。
“可是贾三爷那头有什么要事?”任掌柜见到双文,忙不迭地问。
双文连忙裣衽行礼:“实在抱歉,惊动了掌柜上门。今日并非三爷有什么差遣,而是双文有些私事,想请任掌柜帮忙。”
“私事?”任掌柜更加吃惊了,瞥了一眼,只见李青松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却又不敢进来。
双文不理会外头的动静,自顾自将请托之事告诉了任掌柜,最后郑重行了一礼,道:“此事确实是双文的私事,原本没有请托任掌柜的道理,可是……也双文实在是找不到相帮的人了。”
任掌柜听了这件事,也惊讶不已,半天方问:“你是想查,将近二十年前宫中这位梅姓画工的旧案?”
双文将头垂得低低的,语气却十分坚定:“是!”
任掌柜搓了半天手,终于下了决心,道:“好,看在我们两家合作多年的份儿上,承蒙双文姑娘不弃,你给老任一些时间,老任帮你去查。”
双文喜极而泣,再三向任掌柜福了下去。她隐约预感到有个在心上压了多时的大石即将被掀去,可是知道当年的实情之后她又该怎么样应对,双文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
但若是教她忍住不去查,她会觉得那块大石就一直堵在她心上,让她无法呼吸……
贾放曾经提过“我执”二字,双文现在就觉得自己是这样的,陷入执念之中,几乎无法自拔。
大观园中,栊翠庵与暖香坞两处都在建着,而双文每日都陷入这份关于“我执”的焦虑之中,只有当她每日去栊翠庵后的小庭院里看一眼,按照贾放所教,思索一回禅宗的“枯山水”该如何创作时,她才觉得心头的执念稍稍有点松动。
可是这种松动是暂时的,只要一回到日常生活之中,双文就又会被焦虑所困扰。无论是孙氏还是福丫,都无法开解。而李青松,近日总也不进这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