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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从十几天前有风声传说,省里要修建京沧高速公路,可能要通过白家庄之后,高崇喜来的就有些勤了,手拿欠条,放言还钱,几乎三天一吵,五天一闹,大有不还钱就拿房子抵债的意图。

说白了还是瞄上了白家占地十几亩的老宅子。高速公路一旦动工,只这宅子的动迁费就是天价,莫说高崇喜是个流氓头子,就是换了别人,任谁也都要眼红。

半人高的野草左右一分,一条人影嗖的一声窜了出来,大脚板子在地面上狠狠一借力,整个人瞬间就翻过了一道陡坡,哗啦啦,鞋底狠命的摩擦地面,胶皮味四散飘扬,白泽面色红润,几个大步就从山梁上疯牛一样跑了下来。

这大山下面就紧挨着白家庄,白泽的家靠近村口一侧的路边,从山上下来,用不了两分钟就到了门口。

一丈多高的青石围墙,如果不是正门大开,门口横七竖八的停了三四辆破旧的金杯面包车,看看墙头上架着的铁丝网,不知内情的人还真以为是到了哪的监狱一样。

院门口外面站着七八个横眉竖眼的年轻人,手里虽然没有家伙,但腰里衣服下面都是鼓鼓囊囊的,显然里面有“货”。再往里面走,一排大瓦房前面的宽敞院子中间,这时候也乱哄哄的站了二十几条汉子,一个个脑瓜皮剃的湛青,这些人就都是高崇喜的手下。

近二十几年来,国内经济发展迅速,高崇喜在肃县也混得风生水起,从一开始时候靠暴力垄断县城的公交路线,到现在转行成立集团公司。高崇喜摇身一变,产业也横跨了地产,金融,餐饮,酒店各个层面,对外的身份是沧市十大民营企业家之一,资产上亿。

白泽的高中是在县城上的,三年下来,打架无数,和这些肃县的大小混混都并不陌生,甚至有些还有点不错的交情。这群人看见白泽从远处走来,有几个还出声打了招呼,笑嘻嘻递上一根烟来,不过看到白泽一连阴沉的模样,想起这年轻人揍人时候的凶狠,一个个也都缩了脖子,躲到了一边去,不敢多说。

脚底下举重若轻,一步步的走进院子里面,乱哄哄的人群立刻就是一静,二十几号人高马大的汉子只要被白泽目光一扫,立刻鸦雀无声,生似有人这时候用胶布封住了他们的嘴一样。

正房的客厅里,宾主分座,白泽的爷爷白长生就盘腿坐在炕上,一言不发,自顾自卷着旱烟,但眉宇之中分明已经是带上了浓浓的火气,精瘦的指头时不时不耐烦的在炕沿上敲上一记,顿时发出崩的一声脆响,震得灰尘四起。

也叫房间中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忍不住浑身一抖。

这个人身上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梳了个大背头,身材不高,却够健壮,一双腿脚很是粗大有型,虽然生了一个大大的肥肚囊,但眼神中间却又掩饰不住的凶狠。

“他高叔,白建军不是个人,他欠你的钱,你就去找他要去。现在公司没了,账面上的钱也被李明国那个白眼狼卷走了,家里剩下点存款还了一些欠账外,再给工人发了工资,现在满打满算就只有几千块钱,还要给小泽交学费,实在没有办法还你的钱。”

白泽的老妈手里拎着水壶,给这人面前的水杯满上水,说起话来也是愁眉苦脸的很,看到白泽从外面走进来,勉强笑了一下,就不再言语了。

这么多年来,白建军在外面忙公司的事情,不在家住,白长生又年纪大了,不太愿意管事,所以老宅子里的大事小情其实都是白泽在料理,方华管的很少。现在白泽回来了,老妈自然就退居二线,把话语权交给了白泽。

“嫂子,不是我高崇喜逼你,我年轻时候好歹也在老爷子这里学过几年,执弟子礼,从这方面讲,其实我实在不该上门来这一趟。但我也是真没办法呀,市里县里的摊子铺的太大,手头上的资金没法回笼,想要投资个铸造厂就差这三百多万了。现在县长书记每天都催着我,建厂立项,我也很为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