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谦沮丧的摇了摇头,拦住殷鹏说道:“他们能想到则罢,想不到等棠邑兵马进入石梁县,也不是没有谈的余地,你此时去找不痛快做什么?”
殷鹏心知瓜田李下,这事不该是他们这边跟阮延或信王直接提出来,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在背后猜疑他们暗助棠邑呢,但想到真拖到棠邑军突然进入石梁县的情形,殷鹏却也觉得后怕,就怕到那时候,留给双方转寰的余地更小了。
“大人难道要一直卧床不起?”殷鹏又问道。
“要不然能怎么办?让别人觉得碍手碍眼吗?”王文谦问道。
殷鹏语塞,然而这一切谁能想到棠邑在短短两年间竟然能扩张到这一步,扩张对淮东咄咄逼人,并能叫淮东深感受到威胁的程度?
要不然,不管谁提,都不会将王珺嫁到棠邑去啊!
“珺儿在东湖还好吧?”王文谦怅然盯着凉亭旁的池塘看了一阵子,问道。
“应该还好吧。”殷鹏不确定地说道。
他上个月与阮延赶往临淮见韩谦,并没有见到王珺,而为了避嫌,王珺没有家书寄回,而他也没有跟王樘、王衍、王辙等人有书信往来。
不过,殷鹏知道王衍出任潢川县令,王樘、霍肖都能出入棠邑核心,而霍厉、王辙前段时间不知被派到何处公干去了,他们既然在棠邑都没有坐冷板凳,这都说明王珺的境遇不会太差。
现在时机又变得更加敏感,殷鹏也不提派人去联络王衍、王辙的事情,但也有些担忧地说道:“怕就怕扬州那边,会有人按捺不住去联系小姐……”
殷鹏原本是王氏家将,立下战功从王家脱籍自立门户,但他家是小门小户,兄弟子侄总共也就十数人,叮嘱几声,不会出岔子,但王、霍两家从润州北迁到扬州后,却依旧是嫡庶旁支子弟及眷属近千人、坐拥千户奴婢、良田千顷的豪族。
两年前,王霍两家或许还视随王珺而入棠邑的王衍、王樘、王辙、霍厉、霍肖等人乃是弃子,但短短两年时间,棠邑(含叙州)坐拥三十余县、一百二三十万军民,实际上已经成为凌架于淮东、襄北之上的大楚第一藩镇势力。
要是王霍两家有人按捺不住,频频从扬州跑去棠邑,殷鹏都难以想象这事传入信王耳中,会引起怎样的联想。
“我会写信给文庸,再叮嘱一遍,”王文谦点点头,确知有些事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又跟妾室许氏说道,“我新得一方古砚,顾妃应喜,你找机会将这方古砚以及新得的那十几枚碧玉,都送入内府……”
“当年要不是你通力相救,顾媚儿能到殿下身边伺候,你还怕她有机会不帮你说好话?”许氏有些舍不得地说道。
“恩情是以前的,记不记得还是要看交情,不要舍不得小利。”王文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