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星雨也不知道。
他处心积虑好不容易才私藏起来的,娘亲
留下的“好东西”,竟然没有让他如愿与令狐光耀生米煮成熟饭,反而让令狐光耀差点就被淹死在粪坑里。
难道是药物放久了,变质了吗?端木星雨有些不可置信地想着。
实在不怪他这样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现在,他就这样蹲在茅坑里,已经足足四个时辰没有动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连五脏六腑都要拉出来了……
而令狐光耀,就在他的隔壁。
动静么,当然还是有的。
只是这动静,并不美好,因为这过于朴实无华的动静和声响,会令那个叫端木星雨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琉璃公子,也跌落凡尘,变成一个也会稀里哗啦地拉屎,一边拉屎一边还在“噗噗噗”放连环响屁的俗不可耐的凡人。
同样地,他自己本人的形象,恐怕也不复当初那个单纯无辜不谙世事的小美好了,端木星雨绝望地想,自今日以后,恐怕光耀哥哥想起他,就会想起这个臭不可闻的茅坑,以及那一桶又一桶装满了的粪桶……
还有那令人尴尬到头皮炸开,却又令人舒爽得恨不得喟叹出声的,稀里哗啦的——顺畅之音!
回不去了,端木星雨流下了悲伤的眼泪,他和令狐光耀,已经彻彻底底地回不去了。
端木星雨咬碎了一口牙,心里悔恨非常,他为什么一定要自己也吃一点那个药呢!?那个可能已经变质了的,甚至在功效上如脱缰的野狗一样一去不复还的药!
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也吃一点的话,就能洗刷清楚自己身上的疑点呢?
做都做了,坦然点不行吗?生米煮成了熟饭之后,令狐光耀再怎么厌恶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账啊,只要认账了,之后如何经营,就全凭他的本事了!
就算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算最后令狐光耀还会彻底厌恶他,但是至少,不吃那个药的话,他就不用经受茅坑一日这恐怖的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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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隔壁的令狐光耀是怎么想的呢?
他上当受骗后,所有的震惊、不可置信、狂怒、尴尬、羞耻……等等所有的情绪,都彻底沉底。
只涌上了决绝的杀意!
杀了他,这个害自己一世英名就此染上粪臭永远洗不干净的狗东西!
杀了
他,只要他死了,就没有人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就不会有人知道一个武师竟然拉稀拉得血色全无。
令狐光耀阴沉着脸,魔怔了一般,一边忍受着内脏都在下坠的糟糕感觉,一边抬手,掌心转向隔壁端木星雨所在的茅坑,武灵蓄力……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敲响了茅坑的门……
与此同时,敏感的端木星雨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不顾一切地往后一躺……
瞬间清醒的令狐光耀已经来不及收势了,只好一侧手,打偏……
口鼻都似乎是隔了厚厚的布料的人,瓮声瓮气地说:“琉璃公子,我是碎星城主府中的医……”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目瞪口呆地看到好端端的茅坑“砰”一声炸开了,随着四处乱飞的木屑,溅起的粪水从天而降。
没有了茅坑阻隔的屎味,也冲天而起——
飘“香”百里!
最可怕的是,突然就从里面爬出了一个浑身沾满了不明排泄物的人,冲上来就抱住了医者的大腿,大喊:“救我,他想杀人灭口!”
医者看到对方满头满脸的,黄黑青各种颜色的不明排泄物,蹭了自己一裤腿,闻着自己身上被溅到的味道……
脸,青了。
“你,你你你……”他伸手,指着端木星雨,浑身抖动如簸箕,白眼一翻……
人,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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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滑天下之大稽,令人丢脸丢到琉璃峰上的事情,将要烂在所有知情人的肚子里。
令狐光耀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忍着那无边无际的心理阴影面积,还敢问这碎星城主府的管事:“阿然……如今在何处?”
他是接了“阿然”的传讯,才匆忙赶来的,现在看来,恐怕传讯的并不是端木浩然,而是那该死的贱/人假冒其兄长之名,欲行不轨!
端木星雨究竟想做什么,给他下什么药,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发生到现在,令狐光耀麻木了,端木星雨在他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只不过,这个死人的死,不能和他粘上关系而已。
“回公子,我们少城主,七日之前便动身去了沧浪学院。”陈管事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令狐光耀端着杯盏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溅了出来,烫红了手背,
他却无知无觉。
只道是果然如此,他的阿然是全然不知此事的,都是端木星雨鬼迷心窍之下的险恶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