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宗牧心知,夏澜是在怪他,怨他,还有、、、怨她自己,怪她自己……
短短几日下来,夏澜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人也憔悴了许多,看着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这也难怪,自岑南出事之后,夏澜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夜里也没怎么睡过,又受了凉染了风寒,还不肯看大夫吃药,今日又在山间吹了一天的寒风,纵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她这般折腾。
冷宗牧努力放轻脚下的步伐,绕过遮挡的屏风,一抬眼,便见那正临窗坐于榻上之人,依旧是一袭白衣出尘,可背影看着,却格外的清冷、孤寂还有、、、脆弱。
夜风穿过半掩的窗而入,摇曳了烛火,忽明忽暗的映照着那一张精致却憔悴的脸,向来打理仔细、整洁的三千青丝,此刻竟有几缕跑了出来,自额际幽幽垂下,不时随着阵阵夜风轻轻摆动,凄清,寂寥。
榻前只摆了一盆炭火,虽正烧得通红,可还是驱不散这满室空寂中的寒气。
冷宗牧搁下手中的东西,取下一旁的素白披风,而后轻轻地披在了那单薄、瘦削的双肩之上。
而与此同时,他也终于看清夏澜一直出神盯着的究竟是何物,只见矮几之上铺着一张写有字的宣纸,字体勉强还算端正,笔划却是粗细不一,上书
“愿你千帆历尽,笑容依旧如昨”
不过寥寥十二字,其中却有过半的墨渍浅浅晕染了开来。
“为了南儿,澜儿更需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榻上之人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就在听到那一声“南儿”之时,身子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夏澜一直低着头,细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会说话的眼,冷宗牧看不清她的眼神。
又是半响沉默,看着那进来之初还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汤药,此刻已看不到一丝白雾飘起,冷宗牧终是再次开了口,嗓音比之方才又低沉暗哑了几分。
“对不起澜儿”
又是漫长的一阵沉默,久到冷宗牧觉得他不该再在此之时,终于,响起了低低地、略带着喑哑的一声,“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