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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千里之外的鸾城,徽王府。
萧行大汗淋漓地从噩梦惊醒,大口喘息着,后背尽被冷汗打湿。
这几晚她频频发梦,梦中所见一次比一次骇人。
安抚了守在外屋的阿韭,萧行下榻倒了杯茶,茶是温的,一定程度平复了她四肢百骸窜上来的冷意。
细数阿纵离城已有半月。
爹爹昏迷不醒,边关战况激烈,前阵征西大元帅打了败仗,被敌将一箭射中胳膊,军报传来,皇兄在御书房忧心如焚。
蒙国与鸾国有夺城之恨,冶国强势,三天前与蒙国歃血为盟。七国争霸,名臣良将依次登场,势必要争个头破血流。
也不知不归谷是怎样情形?
萧行枯坐桌前,灯光下一张俏脸看不见血色。
梦都是反的,定是她忧思过重。她下意识捂着心口,梦里,阿纵被一刀捅出个窟窿……
她浑身颤抖,这一夜注定难安。
翌日天明,华阳从宫里出来,去了趟帝师府带着林絮絮往徽王府看望皇叔。
皇叔中了长醉的毒,整个人如同大醉一场,眼下就等着淮纵从不归谷带药回来,可在此之前,她真担心人没回来,小九先倒下了。
一夜未睡,萧行面容憔悴,短短几天又清减了许多。华阳看了直呼心疼:“一晚上的功夫,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以风姿卓绝、清雅傲然响彻文坛的萧东陵,恍如被妖精吸食了精气,萎靡不振。萧行轻抚额头,看着来人生出两分恍惚。
她握着华阳手腕,指尖凉得对方嘶了一声:“你做了什么?手怎么冰成这样子?是病了吗?”
“没有。”
“小九,你可别吓我,我——”
“我无事。”
恐她担心,萧行快速收回冰凉的手,一晃恢复了往日从容优雅:“大概是被魇着了,心神不宁。”
“我那有上好的安魂香,稍后派人给东陵姐姐送些来。”林絮絮柔弱纤瘦,嗓音如同百灵鸟婉转好听。
华阳放心不下:“别稍后了,现在就让下人去趟帝师府取了安魂香。对了,速速请宣医师来!”
宣卿来得很快,开了一大堆凝神静气的药,她不懂如何安慰人,索性什么都没说,挥挥袖子走了。
萧行忙着照顾爹爹,没心思待客。出了徽王府的大门,华阳心事重重:“絮絮,咱们还是回去为皇叔和淮纵祈福吧。”
“可是华阳,祈福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