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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人生,人无完人,淮纵此人气量极大,说到底,是她不在乎。

她如稚子时,尚且能说出‘那些人爱的本来就不是我’,如今病愈,心智更上一层楼,面对那些红尘纷扰,更能应对自如。

只是,藏了许多年,难得表白却成了众人眼里一出大戏,凛春侯笑意深沉,酒过三巡,她修长的指节捏着白玉杯,浅笑安然,嗓音澄澈朗朗:“诸位,觉得今日这场戏,如何?”

她和阿行的戏,哪是那么容易看的?

权贵名流排排坐,面面相觑,再看少年郎振衣端坐,心里止不住一咯噔:好嘛,侯爷这是恼羞成怒了么?

不提前院凛春侯是如何逼得人有苦难言,就说后院,华阳长公主凭栏而立,清风扬起耳边发丝,她笑得牙不见眼:“小九背着我等,和淮纵说什么了?”

论起好面子,萧郡主丝毫不逊于凛春侯,然华阳终究与外人不同。

萧行轻抿唇瓣,笑意在眼底摇晃,却不回答她先前问话,问:“这热闹好看吗?”

“好看极了,实在是本公主有生之年看过最精彩的告白。想不到淮纵那人,哄起人来还蛮有意思的。”

她用了一个哄字,萧行别开脸,任由长风拂过脸颊,哄吗?细想之下,淮纵的确在哄她。

哄得她心甘情愿,哄得她不想做什么,只想拉着她的手安安静静看着她。可惜,被扰了。被所有人听到了,被所有人看到了。淮纵的一腔情意明晃晃地搁置在阳光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天地为证。

见她在走神,华阳不以为忤,反而兴致高昂地打趣道:“你和淮纵,竟还不是夫妻么?”

夫妻?萧行眼睛微眯,在心里纠正道:不是夫妻,是妻妻。

可这些话,如何能和华阳说呢?哪怕华阳再可信,可人心禁不起试探,她连亲爹都瞒着,为的,不就是能和淮纵天长地久吗?

见她不声不响耳根窜上淡淡的红,华阳着实欢喜,能一句话教小九害羞,这情况委实不多见。她凑过去低声问道:“淮纵既说了那些话,你可要给她?”

给什么?萧行心口重重一跳,佯装镇定漫不经心地嗔她一眼:“华阳前些日子出门,见了什么,做了什么,言语如此轻佻?”

“轻佻?”华阳心虚地不敢看她,急忙望向远处。

萧行随口一语没打算揪着不放,华阳秉性如何,她再清楚不过,这人生在皇家尚能自持有礼,若生在将门,保不齐是个三天两头调戏良家女的浪荡子。

一句话说得人没了气焰,许是因为早对淮纵芳心暗许的缘故,一向不爱管闲事的萧行此刻促狭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华阳光滑的脸蛋,将早先的那些窘迫连本带利还了回来:“怎么?又欺负哪家姑娘了?”

“‘又’是什么意思?”华阳蹙眉:“本公主很专情的。”

专情。萧行忍住不笑:“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欺负的就那一个了?”她细下沉思,不解道:“絮絮那般好女孩,你怎么忍心欺负她?”

“我、我没欺负她!”

“哦?”萧行勾了勾唇:“果然是絮絮啊,华阳,絮絮才多大,你就忍不住了?”

忍不住拉拉手也是忍不住,忍不住做些旁的也是忍不住,华阳偷鸡不成蚀把米,没逗弄地萧行讨饶,反而被萧行将了一军,不仅泄了心思,还被调侃地毫无招架之力。

她叹了口气:“你附耳过来。”

此处幽静,随行婢女早就退开很远,何需附耳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