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姜生抿着嘴给他顺背,这一家三口的恩怨情仇传遍全城,大多数人觉得儿子恨死了母亲。
但纪哆从未恨过谁,他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哪怕天南海北各不理会,只要各自安好。
“我知道。”
纪哆沉默了半晌,忽的扭头盯着抢救室的大门:“那天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这里等我爸出来。”
陈姜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那个他和纪闲云都出事的夜晚。
纪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她不上我上救护车,让我在家等着。我以为是我捣乱又没用,在门口蹲了一晚上,然后她一回来就把我塞上车非要我上飞机走!走什么啊!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啊!是我也好不是我也好,我都情愿!”
陈姜生抱着他终于不知道说什么好,任何安慰的语言无法飞过时光长河,去改变当时的人的抉择,他只能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
没人知道何莲在那天晚上为保全公司做了怎样激烈的挣扎,但她一定没想到,几年后她会被救护车送到同一家医院,躺在同一间抢救室里。
抢救室红灯始终亮着,顾凌和何家公司里的人也收到消息,还有自称是纪哆舅舅舅妈的人,不过陈姜生看纪哆没理他们,也就没有管。不过不加掩饰的眼光挺烦人,他让纪哆坐在长椅上,顾凌把外套脱了给纪哆披上。
人生路漫漫,几次病危通知书后,医生告知他们尽力了,病人的心跳仅能靠仪器维持。
这意味着,拔掉后,何莲的生命就走到尽头。
医生疲倦而坦然:“确实没有抢救的必要了,这个由家属决定。”
纪哆张了张嘴,他明白,但说不出口。他看了看陈姜生,衬衫的下摆被他揪得皱巴,又看了看顾凌,谁都没权力点头。
陈姜生冷静地问医生:“能进去看她吗?”
医生点头:“能,可以的。”
陈姜生说:“走哆哥,我们去看妈妈最后一眼。”顾凌吓死了,白着脸试图截住他,他说,“这次不见的话,以后一定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