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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了,他一看来电显示立马诚惶诚恐,对严父表示有更重要的事,不等他有反应,就顺便逃之夭夭地出去接电话了。他才不想腆着老脸主动劝退一名可能改变科大天文学院历史的小孩。

严父眼见办成了一件大事,未免犯了自大猖狂的毛病。他是真心厌恶纪哆这小孩,以前人在国外何莲还要支付大笔的学费和住宿费,公司都入不敷出了,也不短他分毫,结果放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不要,跑回国内捣乱。

他溜达到档案室,看见纪哆蹲在墙角,手里攥着个彻底死翘翘的碎屏手机,反倒在安慰两个正站着垂头丧气的保安:“没事啦,一台手机而已,不会让你们陪的。”

“你们一边去。”严父鼻子都快气歪了,顿时骂道,“有种别花你妈的钱!”

纪哆抬头,黑漆漆的雪亮眸子一瞟,这才懒懒散散地扶墙站起来,“我亲妈亲爹赚的钱我不花谁花?”

“小兔崽子。”严父瞪着眼睛,“反正你马上就要退学滚蛋了,我不跟你计较,在国外花钱不好吗,非要回来找罪受。”

纪哆靠着墙壁还东倒西歪,没骨头似的,语气却十分嚣张:“来,让我猜猜,你们是说服校长让我主动退学吧,其实不敢报警的是你,我肯定没打你儿子,这一回我学乖了,无论去哪都有目击证人,在家还时不时点个外卖叫个餐。我告诉你,别指望我主动退学,就去报警,看最后能不能以打架斗殴记过处分!”

征战花粉丛的严父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他只会花里胡哨地哄女人,一时哑口无言。

“让我猜猜,严华的伤是真的,你们父子跟我妈玩苦肉计?那是她玩过时老掉牙的了,你们以为一点皮肉之苦再加上把我搞退学就能哄得了她?”纪哆鼻孔出气,嗤笑一声,“我爸都不是我妈的对手。”

做学问研究满天星辰是纪闲云的梦想,但是最后他还是为了何莲下海经商,那段日子他们吵得最凶,也给年幼的纪哆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哪怕之后很多年他们夫妻之间始终相敬如宾,他都在担心下一秒这种和睦会分崩离析。

“我外公的遗嘱上,几个舅舅拿了公司股份,只给我妈留了一部分分红,因为我外公知道我妈善于经营。你们看着公司是我爸在经营,但每一个决策背后都有我妈的身影。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公司缩水是我把我爸推下楼导致的,我不信。她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能拿出来当挡箭牌,你又算什么?”

严父被小年轻的只言片语吓得冷汗涔涔,然而这小年轻真是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他天灵盖上顿时一阵乌鸦咕呱咕呱地飘过,感觉八代祖坟都被撬开晒太阳了。他不过是何莲随抛随弃、用于抛头露面的枪而已。

纪哆双臂环抱,镇定自若:“你回去跟她说,我走可以,什么条件她清楚,还有——”

功亏一篑的严父眼睛一亮,仿佛迷途小羊终于找准了方向,“?”

下一秒他就被纪哆拽着领子越来越近,直到——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