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辞并没有将她的提醒放在心上,半点儿收敛的意思也无,偎在她怀里左顾右看,“你看,那边媒婆的妆容好浓啊”
她打定了主意要跟过来,纪久年便依了她。谁料她竟能如此好动,这可苦了纪久年。见提醒没什么用,她便装作不经意的低头,哭笑不得悄声道:“低头,挡我视线了。”
艰难的把流程走完,纪久年觉得她稍微不坚强一点儿就要哭了。
灯火通明的婚房内,陪嫁的丫鬟退出了房间后,刘云锦便战战兢兢地伸手拿下了红盖头,不待莫西辞说些什么,就极有眼色的起身离开了床榻,默默挪到了桌子旁坐下。
桌上的菜肴早已凉透,刘云锦望了一眼便失了食欲,失望的收回视线,余光却不小心瞥到了莫西辞端坐在她之前的位置上,头上的大红盖头甚是眼熟,她不由一愣,赶紧憋住了笑意。
早先便在闺中听闻,莫家小姐的爱慕者众多,她却唯独钟情纪公子,如今看来当真是情根深种了。
痴缠爱恋到这种地步,死后也不愿放手的莫家小姐,对自己诸般恐吓想来也在情理之中了,刘云锦不由扪心自问,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爱一人那么深。
抢了刘云锦位置,莫西辞心中依旧不开心,一个人偷偷生着闷气,如玉的容颜藏在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喜帕下,依稀可以从那垂下来的一角处看到那紧抿着的下巴,无疑是暴露了她的不悦。
长于深宅大院的刘云锦,心思却是十分通透,见状开口道:“早先听闻莫小姐与纪公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今日云锦有缘得见,方明白世人所言不虚,你二人情深似海,生死相许,乃是上天命定的姻缘。”
天生一对?莫西辞的眼中划过一丝讽刺,很快又凝成冷冽。她与纪尘苏从来不曾是天生一对,她活着时,那人惦记莫家的势力,诓骗她一颗真心后,又自尊心作祟,一边接受着她的惠及,一边把她踩在泥泞里。
她不由想起了与那人的新婚夜,她奉送自己那忠贞爱慕的赤诚之心,也沉浸在与那人之间再无秘密的欢喜中,那人却得知她不是莫家的亲生女儿后,认为她无利用价而动了杀心。
说来可笑,她强忍羞意许诺愿为他洗手作羹生儿育女做一世夫妻的肺腑之言,竟吓的那人对她痛下杀手,“什么天生一对,不过是我瞎了眼,深情错许罢了。”
语气里浓重的嘲讽之意,不知是说自己还是意指他人……
作为旁观者的刘云锦不知情,听得一头雾水,便也没再说些什么了。
她本意是见莫西辞心情不好,才说一些奉承之言缓和气氛,可若是勾起莫西辞心中的不愉快,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灯台上的红烛燃烧了大半,外面闹哄哄的声音还未断绝,听得莫西辞有些心烦,高人教她那些宁心静气的口诀早已不知被遗忘在哪个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