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衣服。”门被敲响,之后就伸过来一只手,祁秋接过,没有支声。
陆晏收回手后才发现掌心落下了一颗水珠,晶莹剔透。
如果祁秋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大概会像这颗水珠这么的澄澈吧。
陆晏笑了笑,找出医药箱后坐在纪芳的对面,和她闲聊着。当然大多数都是陆晏在问话,纪芳磕磕绊绊回了几句。但即便如此,在陆晏的轻声细语中,纪芳也慢慢放下了心中的紧张。
纪芳是个很胆怯却又很容易相信别人的傻女人,在陆晏递给她一杯热水后,她舔了舔干燥的快要起皮的苍白唇瓣,颤巍巍地诉说起了这些年的苦难。
陆晏那深邃有神的美目夹杂几分阴沉,她舌尖抵了抵口腔的内壁,虽然早在系统的给的资料中得知了纪芳的不幸,但亲耳所听到的事情远远比不上她之前的所知,那种男人,死了都算便宜他。陆晏意味深长地安抚着纪芳:“之前你住院的病历都还保留着吧?”
纪芳憨憨一笑,红肿的眼睛透露着一丝丝可怜,“在的在的。”她留下病历还是祁秋的交代,所以她并不知道陆晏问起病历的事情原因。
陆晏伸手拍了拍纪芳的手背,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指尖所触碰到的粗糙,这是长年累月的操劳造成的皱纹,她垂眸看向手背,酸涩地抿了抿嘴,柔声道:“相信我,我会救你们的。”
纪芳浑浊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多少年了,在被周威光一次次的家暴中,她和秋秋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让她们忍一忍,女人离开男人怎么在这个世道上活?离了婚的女人是会被人看不起的,单亲家庭的孩子以后谈婚论嫁还会被人嫌弃。所以啊,纪芳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甚至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这一生是可悲的,父母重男轻女,遇上的男人不是抛家弃子就是喜欢打女人,纪芳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救她们”。
纪芳握着玻璃水杯的手微微颤抖,她哭的声音很小,唯恐会惹怒陆晏,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连哭都带着胆小懦弱的意味。
陆晏眸光泛柔,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在纪芳手足无措的想要擦眼泪时,温柔的递上纸巾。
哭出来心中多年的压抑和郁气,一切就会苦尽甘来的。
只有无声的陪伴才是现在最为适合的举动。
陆晏仿佛没有听到祁秋的脚步声,她没有扭身,自然也没有看到祁秋的眼神。
祁秋微湿碎发柔顺的贴在她洁白的额头上,带着水汽的眉毛与热气熏红的脸颊,让她多了几分少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