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妻子,黛比,还有姐姐一直没有放弃支持海伦。”他努力在平复心情,然后从十七年前开始诉说。“这么多年来,博伊尔的恶行一点儿都不是她的错,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可自从史密斯留在北极圈再没回来后,她所谓的那些朋友们就一个一个地和她划清了关系……”
“可我们一家从来都没有放弃。我们知道她是怎样的人。热情,坚强,而且疯狂——让人感到充满希望的那种疯狂。我们为她收集情报、为她踩点、为她作分析,黛比和我姐姐苏珊还教了那个不拘小节的疯子怎么带孩子——你得感谢这一点,否则第一天起她就会把你淹死在浴桶里了。”亚伦露出一个像哭一样的笑脸。
“你是那个亚伦!杰姆亚伦?你是苏珊亚伦的弟弟吗?你看起来和原来不一样。”我忽然想起来,海伦确实有这么一个幕后团队帮她做些打探情报的重要工作。文森特一直知道有这么些人,和这些人中的苏珊亚伦还比较熟悉。但就算和这个亚伦只见过匆匆的几面,也不至于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子。
亚伦从脸上揭下一次皮来,揉成一团,又塞回口袋里,这时他露出了文森特记忆中熟悉的那个脸孔:“我得做些伪装……不然我根本到不了英国。”
这么多年没见,亚伦和记忆里没差多少,最大的区别就是此刻他精神萎靡,双眼通红。
“那么,您做好准备要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让您怒气冲冲的追到英国来找海伦报仇——听起来,你们是相当好的朋友。”邓布利多问。
亚伦深吸了一口气,沉默许久,然后捏紧了手里的杯子说:“她们都死了……我的家人,黛比,苏珊,还有我五岁的女儿洁西卡。”
文森特记忆里的友好的黛比姨妈,古怪的苏珊姨妈,还有只见过一面的洁西卡小妹妹——文森特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在一直吐泡泡——这些记忆被翻了出来,清晰且激烈,一瞬间我快要以为是我自己亲自笨手笨脚地抱过那个软软小小的洁西卡呢。
“黛比的苹果派做的很好吃。”我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因为刚才我的味蕾一瞬间接收到了那香甜的味道。
说了不该说的煽情的话的后果,就是亚伦先生呜咽一声,然后抖成了一团,暂时没法说出一个字。
等他稍微平静了一会之后,我说:“你来找我们,是因为你们一直为海伦做事的秘密曝光了吗?”
“哪有那么简单!”杰姆亚伦使劲拍了下桌子,把红茶杯子都弄翻了:“我们早有这种觉悟,为朋友牺牲的觉悟——如果只是身份暴露,我根本不会多说一个字,因为这才是忠诚!”
“抱歉。”我说。
“没什么,”亚伦忽然又平静下来,他默默扶起杯子,然后用一种势必要将它捏碎的力道紧握着瓷质茶杯。
“十一月二十三日,”他飞快地说,好像那几句话会把自己灼伤一样,“十一月二十三日,博伊尔家突击了我们的宅子。我不在,等我赶回去的时候,那一片区域早都着火了……我家什么都没有剩下,除了灰烬和干瘪的尸体。”
我们看向那个收音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刚才那个新闻:十一月二十三日,有人入侵了博伊尔家的宅子,偷走了那面镜子和一个包裹,里面装着海伦留给我的水晶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