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中有记,心头蕴先天之血,乃是人体内重重之重,且修为愈高深的弟子,先天之血所代表的意义就愈为重要,坐到国师这一职,先天之血更是与寿命直接挂钩。
失一滴乃为大伤,等同折阳寿一年。
而此次却还一次失了八滴,于境尘来说,这相当一次性短了整整八年的寿命。
第一次顾不得礼仪廉法,没有按人的吩咐,无润红着眼道:“您今日分明可以不去绮萝殿,您是国师,又不是御医,后宫那些妃啊嫔啊,有病有灾,让她们自己宣御医不就得了,没御医那就死宫里算了,天天把您往后宫招,这算什么?八滴心头血,折寿八年,您又何苦三番两次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您不仅没讨得个好名声,反而还被那个墨九君处处忌惮不已,这些年,您做了这么多牺牲,除了我,谁又知道。”
褚景然的脸色微变,转头喝道:“你在胡说什么!”
将眶中溢出的泪一抹,无润梗着涨红的脖子道:“我没有胡说,主子,您难道看不出来,墨九君他想杀您吗?”
褚景然呼吸一滞,无润接着边哭边道:“自从语默大师仙去,墨九君接掌皇位,他就处处在削您手中的权,您一再退让,换来的是什么?他时刻的忌惮,时刻的杀心,他让那么多御医解甲归田,为的是什么?他就是想羞辱您,将您堂堂国师当作御医般去使唤,凭什么您要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事,凭什么?您是卫临万人之上的国师,是国师,不是御医。”
还未到及冠之龄的无润委屈的跟个孩子似的,一股脑将近年所有的怒火与心声全部宣泄了出来,流着泪哭的不能自已。
他的主子分明应是最荣耀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成了最委屈,最卑微的那个人,为什么?
足过了近半盏茶的功夫,褚景然泛着微颤的压抑自半敛的五官下传来。
“就凭……他是君,我是臣,古有云,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呜……可是主子,八年,您没了……八年。”
眸光微偏,褚景然看向了侧榻那经过近两月精心的照料,已然绽放出瑕白花蕊的君子兰,轻浅喃喃。
“不过……八年性命而已。”
皇宫,寝殿外阁
黑衣男子恭敬跪立,照常汇报着今日种种所闻不同,以及那番算的上是大逆不道之话,著着身松散袍服的墨九君面色半隐于烛光中,半点窥不清眸中真实所想。
“……国师最后用的最危险的办法,取心头血带伤为静美人讼婆咖咒,以护她来世有一前程美景,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