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修听到动静,忙擦掉脸上的泪,回头看向门口望去,“谁?是静舟吗?”除了沈璧,也没有人会来了。
沈璧“嗯”了一声,“你怎么了?”
井修站起身,局促道:“想我爹了。”他右手的拇指一直在摩挲着手心里的东西,“让静舟见笑了。”
“你爹对你应该很好。”沈璧的语气里有难掩的羡慕,他羡慕每一个父慈子孝的家庭,那是他从未得到过得。
“对,他很疼我。每次打鱼换了钱,就会给我买一只烧鹅腿。其实他也喜欢吃,可却从没买过一次。我那时候不懂事,总跟三天没吃饭一样,接过烧鹅就狼吞虎咽起来,从没想过要去问问他吃不吃。静舟,坐!”井修抬手做了个请。
几条绿色的细丝从他的手心里溢出来。
沈璧道:“你手里是你爹的遗物吗?”他刚才应该在“睹”物思人吧。
“你说这个?这是我爹在海上打鱼时,捞上来的,他觉得很精致,就带回来给我了。”井修摊开手——那是一条绿色的宫绦,上面坠着食指那般长的一节木雕,木雕上刻的是一名女子,那女子还抱着个孩子。雕像虽小,却栩栩如生。
沈璧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四岁那年。
他记得那天很冷,可娘亲却一直低头刻着东西,时不时地朝上手哈一口气。沈璧支着小脸在一旁看了很久,最终没了耐心,“娘亲,你在刻什么?”
“刻娘亲啊!阿璧,你看看,像不像娘亲?”
四岁的阿璧认认真真地看看木雕,再看看娘亲,看看娘亲,再看看木雕,最终点点头,“像!娘亲好厉害!也刻一个阿璧好不好?”
“好。等过几日娘亲去李爷爷家,让他再教娘亲刻一个小阿璧!”
沈璧欢呼一声,连连鼓掌。过了半月,娘亲把刻好的木雕拿给他看。
“这是娘亲抱着阿璧!”沈璧爱不释手。
沈夫人把木雕做成了宫绦。后来,他们离开侯府,木雕就留给了沈秋泓。从那以后,那个木雕宫绦就成了沈秋泓的腰间之物,再没有离过身。
可现在他却出现在井修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