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城道:“听说你过几日要回福州了?”
外面大雨滂沱,檐下这一方之地,被衬的清冷又岑寂。沈璧连开口都恹恹的。“你也该回西南了。”
“此一别,又不知何年何日再见。侯爷贵人多忘事,说不定过个三五月,已不知道我是谁了。”一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季北城心里就堵得慌。
“那倒未必。”沈璧抱拳,说不出是真心还是故意,“季将军威名远振,沈璧怎会忘?”
季北城哭笑不得,想起上次入宫的事,敛了神色,“前些日子,皇上跟我说过朝中一些事,只怕太平日子不会有多久了。你走了也好,省得在这里被他们惦记。”
沈璧冷哼一声,不置言辞。
“高骈如何了?”他平时不怎么上朝,对朝中的局势也不大关心,这会儿听到季北城提及,才想起高骈的事,一时好奇问了一句。
季北城道:“说是三司会审,其实你也知道,有刑部侍郎顾庭芝和大理寺卿何舒月在,结果必是皇上喜闻乐见的。高骈玩儿完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
季北城忧道:“符卓会把这笔账记在你我头上的。如今的云楚,东北有赫连瑾,西北有薛时,我居西南,你守沿海。赫连瑾与他关系匪浅,薛时又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唯有你我二人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我猜符卓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其中一人手上的兵权。侯爷,你虽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可论心计,远不是符卓的对手,他一定会选你。”
“你倒是对自己足够自信。”
季北城摇头,“我自幼便同父亲上阵杀敌,西南的那些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他想从中离间,抓住我的把柄,几乎不可能。反倒是你……”
季北城没有说下去,沈璧岂会不懂?若论在军中凝聚力,沈璧自认远不如季北城。
符卓如果不拿他下手,他都不配有造反的念头。
更何况,他没忘记自己那个致命的弱点。一旦被符卓发现,简直就是往敌人手里递刀。
“侯爷如果有任何需要我效力的地方,尽快开口。北城万死莫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