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城点头,“好。”
他抬头看看前面漫长似乎没有尽头的山路,心里蓦然生出一丝怅惘,“侯爷会在这里等我么?”
姑侄两人许久未见,必有说不完的话,沈璧思忖他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成全他们。“我随处转转,你天黑之前下山便可。”
山间景物清疏,绿芜照眼,如果不是沈璧心中有所思,无心赏景,此处也应是令人流连忘返之地。
季北城犹豫了一下,似乎不大放心将沈璧一个人丢在山里,可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
沈璧说完就闭着眼,抱胸靠在了树干上。
山风穿透竹木与松林,来势渐弱,吹到沈璧身上,已如强弩之末。他发上的一缕绯红在微风中舒卷翻飞,张弛不定。仿佛即将皈依之人,在与十丈红尘做最后的告别。
沈璧侧了侧身,找出更舒适的姿势,半身的雪袍,尽呈于阳光下,清光潋滟,冷若霜华。一眼瞧去,慵懒中又添疏狂。
季北城收回视线,拾级而上。
走了三五丈远,季北城想起一事,冲沈璧喊道:“侯爷,听说这山中常有猎人布置的陷阱,务必小心!”
“啰嗦!”沈璧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季北城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季云烟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好,身体也很好。季北城与她话了半日家常,见太阳偏西,全身上下都透着焦灼与急躁之感。
季云烟知道他必是有事,也不留他了。末了走的时候,嘱咐了他几句,大意就是山里最近出现一种剧毒金环蛇,前日观里一个尼姑不慎被咬,最终命丧蛇口。
季北城一听,当即变了脸色。
季云烟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北城,怎么……”
“阿璧一个人在山上……”季北城低喃一句,急道,“姑姑,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