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我一直有些不甚明白,如今都已经十七岁,怎么张氏还不来提亲?”
“这我如何知道呢?”
其实徐慧内心是知道的,她久住长安,和武顺娘武媚娘相识,原本她只是个爱读书的闺中女子,但和武氏女郎认识久了,便也懂了不少人心思量。此时她就很清楚,倘使她真的嫁给张德,怕也只能做个寡妇。
皇帝怎么可能让张德娶她,皇帝怎允许让张德娶她,要么尚公主,要么不娶。没有其他选择,倘使硬要选择和徐慧成亲,那就去死,没有别的路。
所以从道理上来说,张德是娶不成徐慧的。而迟迟不娶徐慧,便失了人情道理,是对不起徐慧。
湖州徐氏,难道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吗?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却拿这个事情做文章,乃至长城徐氏变成了湖州徐氏,兴许将来还叫会稽徐氏苏州徐氏,总计不会扫了名头。
“阿姊,我想去汉阳江夏看看,呆在湖州,没甚出息。”
“你不读书了么?阿弟在湖州是小小神童,去苏州也是有名的读书种子。还能拜在姚氏门下,十八学士的开蒙弟子,将来去京城,也是能做侍读的。”
“书还是要读的,可是,那些江阴来的,有一句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要去‘地上魔都’看看,增长见识,将来也不是要做甚么读书种子,经济治国的事体,哪里是读书能读出来的么?我如今十二岁,也不小了。姐夫十二岁时,已经名震长安,我要去武汉看看,非看看不可。”
“阿弟是下了决心么?”
徐慧柔声说话,眼神却充满了鼓励。她虽是个好读书的女郎,却也不是痴呆文妇,写诗作赋之类的文章事业,终究只能是经济治国的调剂,却不能作为男儿大业来操持。
“嗯,过完年,正月就出发。”
“那好,阿姊就给你写信到江阴,你姐夫的嫡亲亲人何坦之,会安排人送你去武汉的。到时候,就从江阴坐船就是。你若是见了他,定要称呼‘坦叔’,乃是你姐夫的唯一长辈。”
“姐夫姓张,怎么长辈姓何呢?”
“这是你姐夫两辈先人托孤的依仗,乃是两朝老英雄,非同寻常,你在心里记下就是,莫要觉得奇怪。”
“是,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