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却握紧了双手,紧张的观察他的脸色和眼神,生怕他露出一点点嫌弃和恶心的样子。
贺巢没注意江榆的模样,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声音缓缓的说:“你没有错,你也没有,他们在骂你的时候,却不知道你是最勇敢的。那些他们最恶心的同性恋,是敢表达自我的勇敢的人,即使他们被恐吓、被厌恶、被殴打,也敢于声明自己的立场,表达自己的观点,勇于出去为自己的权益斗争的人,他们是同性恋不是错,也不是想要标新立异,而是宁愿被所有人不理解、被所有人侮辱,也不愿隐藏真实的自己。”
“你就是那样的人,勇敢无畏。”
“而那些人在一直强调坚决的认为同性恋恶心的时候,他所感兴趣的不是同性恋的恶心,而是他本人愚蠢的优越感。”
徐新的手颤栗起来,他望着贺巢的双眼,贺巢的脸上带着少年人的残酷和无所畏惧。
他一直以为在茫茫大海中,唯有他一个人被扔在了无人的礁石之上,所有人都拒绝与他同性。
就算是他喜欢的男孩,他的父母,以及给与他帮助的江榆。
他们也从来没有真正的认同过自己,他们并不是在同一个世界。
但是当贺巢那些话说出来的时候,徐新感觉夏日正午的太阳撒在自己头上,周围的浓雾散开,原来他身处的不是孤独的礁石,而是平地,他和所有人都在一块土地之上。
江榆望着贺巢,有一瞬间,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贺巢坚定的双眼。
他的目光如炬,闪着耀眼的光芒,江榆勉强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丑陋而懦弱的自己,他贫瘠的内心,只是害怕和如履薄冰的不安,他害怕的时候贺巢发现他喜欢的是男人,而厌恶他。
所以为了不变成奇怪的孩子,他一直努力在逃避着。
但是那种会被人发现自己是奇怪的人的不安仍旧充斥着他的内心,他不敢说,也不敢想。
以至于在听见贺巢这番话的时候,江榆心中有什么东西轰隆隆的碎裂了,慢慢地,一点点地消失不见。
那一棵在水泥缝儿中的绿芽渐渐长成。
江榆低下头,嘴唇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