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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晃眼,40年过去了,从始至终,喜一直笃信着律令教给他的信条:准于法度,敬上忠君,为善守信,公正爱民。

对大秦的忠诚,对为吏之道的信奉,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头里。

他亦曾以此教诲黑夫,希望这个年轻的后辈,也能如自己一样,成为一个尽忠职守的秦吏……

所以他隐隐期待,听到“是”。

但黑夫的回答,却出乎喜的预料。

“这不重要……”

黑夫当时对喜如是说:“喜君,很久以前你便教过我,说令史断案,从来不是看一个人自己怎么说。”

“而是看他做了何事,所以,光凭我一张嘴自我辩护是没用的。”

“喜君东来的路上,或已经见到了如今的民生景象,但咸阳附近的变化也很大啊,不妨在周边多走动走动,自己看看罢。”

喜记着黑夫的这个回答。

但他却拒绝了黑夫派来陪同的人,只穿着一身常服,以及已在廷尉为官,告假来接父亲的次子恢,父子二人连同赶车的老仆,在渭水两岸晃晃悠悠。

但他们才过了便门桥,便被阿北亭长拦下,查证验传。

这亭长头戴赤帻,腰缠绳索,手持木牍,标准的基层小吏打扮,背后还插着一根藤条——这是用来抽打那些无所事事祸害乡里的恶少年的。

亏得有黑夫让内史签署的符节,喜才能畅通无阻,不至于像商君当年那样,寸步难行。

面对详细的检查和盘问,喜却不怒反乐,因为这意味着,旧日秦朝在基层的统治,至少在咸阳周边,完全恢复,亭长不会再像乱世那样,尸位素餐,坐视盗寇横行,随着控制的严密,盗贼逃犯将无处藏身。而大乱之后的关中,也能早日恢复犬不夜吠,道不拾遗的光景。

一同在这亭舍接受检查的还有两个官吏,他们据说是从北地郡去往章台宫进行集中培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