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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籍抬起头,如今连他仲父,也已不在了。

“然今败北于符离,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也。”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但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

“我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吾等死于饥渴,或苟且于秦人脚边,最后被狱吏羞辱,亡于斧钺!”

没有人会歌颂那样死去的人。

“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

项庄舌头被秦吏割了,无法说话,但也放开嗓子大吼起来,如同愤怒的野兽!

“今日固决死!”

跟着所有的仅剩的楚兵都开始吼叫,并用手中的破盾和断矛相互拍打,泽中充满了丁丁咣咣的声音,使得从外围涉水向这缓慢推进的秦军,不由迟滞了一会。

项籍改变主意了。

他不再想再如先辈楚人败北将领们一样,死于自刎。

他宁愿用自己手里的剑,最后一次,敲响属于项氏,属于楚国的铿锵钟鸣!

他宁愿来一场战斗,来终结这个悲剧:刀剑相交,血红的雪,破碎的盾牌和切断的肢体,让一切都在此结束吧!

纵是死志已明,但当项庄牵来那匹浑身是伤,沾满了泥的大黑马“乌骓”时,项籍好似看到了自己。

“好马,汝也追随我到了最后。”

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个在西河,在襄邑杀人如麻的魔王,却忽然温柔起来,抚摸乌骓马的皮毛,为它捋去毛发上干硬的泥土,最后却没有跨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