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黑夫宣布了此战的军纪律令,又画了张饼——他和叶氏说过的,治理天下的诀窍,在于做饼、分饼,但还有一样没说,那就是画饼……
“一旦天下再度一统,田租将低至十一!”
“参加再统一之战的所有兵卒,爵升一级,都将得到免徭役三年的特权!”
十万大军里,成分杂糅,有一心想要让自己和家人获得真正自由的驰刑士;有被收编后洗脑的秦川青壮,如杨喜;有还想赚取更高地位和爵位的南郡士卒,如伯劳。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需求,如此一来,他们的所需,基本能从这《鸿门之誓》里得到满足。
而这一战的主力,那些打过许多次仗,已经对爵位、荣誉,乃至于整个战争本身都心生怀疑的关中老兵们,也得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
一个迟来的认错。
而因为昨夜口嗨,以“恐众”之罪被关在小黑屋里的车骑司马酒公,也蹲在门口,侧耳听着外头传来的军法官大声宣读。
默默听完,良久之后,这个油泼不进的老家伙才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真有人承认始皇帝错了。”
尽管等了许多年,但他心里,却未曾感到好受,反而更加难过,甚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还偷偷擦了擦眼泪。
身为秦人,谁要是忘了始皇帝时代的辉煌和荣耀,那是没良心。
但若说他们还想回到过去,那就是没脑子。
军功和田地秦人是喜欢,但不意味着能忍受无止境的战乱。
“不过,摄政倒是说到吾等心里了,这就是我为何要来此的缘故……”
“让吾子吾孙,不必走上我,我父,我大父,曾祖父的老路,年年出关,岁岁分离,十七从军,六十始归!”
而在生死边缘博打滚爬这么多年,酒公又岂会看不透那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