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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听人说,这或许是大军开拔前,最后一次与家里联系的机会了……

本营的一大筐家书被运了近来,士卒们在各自军官的组织下站好队列,翘首盼着军正喊道自己的名。

“盩厔县(陕西周至)甘亭,不更伯劳!”

“诺!”

等了良久,终于轮到自己,已是屯长的伯劳立刻出列,走到军正面前接过家书——这是布皮封着的劣质纸张,比起黑夫当年写信回家用的木牍,已轻便了许多。

拿到信件后,伯劳没有开启观看,反而将纸凑在鼻子边闻了闻,或是希望能嗅到妻子的气息,这是他最喜欢的味儿,只可惜信件跋涉百里,纵有气息也散尽,只剩下纸和墨的味道。

山曲曰盩,水曲曰厔,因以县名,伯劳他们被分配到了上林三县的最西边,一处有山有水可供狩猎捕鱼,也能安全种地的地方。

那儿烧荒后土地肥沃,他一月份用北伐后得到的赏钱,在县城买了头牛,置办了犁,一口气耕完了家里的土地,妻子则抱着陶罐,紧随其后,一点点洒下种子,因为公孙丽过去从未干过农活,显得笨手笨脚,还得伯劳手把手教。

“也不知她能否照料好家中田亩。”

伯劳忧心忡忡,虽然田吏针对这些刚从宫里嫁出去的女子,安排了农妇去传授,但效果如何,谁都说不准,这些昔日宫女能否适应农家生活,也是未知数。

尽管很想知道妻子说了什么,可惜伯劳不会读,他得找军法官帮忙。

军法官这几天很忙,他居住的小屋外排了大长队,很多士卒尴尬地来请他帮忙,新的律令规定,这是军法官的职责,不得拒绝为士卒读信写信。

如此,学室出身的军法官能与士卒拉近距离,了解他们,但同样的工作重复多了,也会疲倦。

军法官刚接过伯劳的信后,一看便有些诧异。

“这是哪的里正,写的字如此娟秀?”

“此乃吾妻之字,吾妻是识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