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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校对版] 七月新番 1113 字 2022-10-23

张良让人去叫住那些盗贼,但他们却头也不回,跑得更快了……

“怕被你捉去从军填沟壑呢!对彼辈来说,苛政猛于虎啊!”

一个头戴侧注冠的红鼻子老叟一边喝着酒,一边如是说,此人名叫郦食其,是魏国大夫,亦是楚陈留公之兄,张良离开大梁时,他厚着脸皮在道旁说要去新郑,请求捎他一程。

此人没什么正当理由,但张良却让手下人不必管,腾出一辆空车装这老酒鬼,郦食其虽然终日饮酒,但浑浊的眼睛却在观察沿途的种种情形,不时来找张良说话。

“天大大乱就是如此,魏地不少地方亦是群盗泛滥,豪杰并起,秦吏是驱逐残杀完了,秦律令也废除了,可那些杀人越货者,就变得无人能禁。大的盗匪,如彭越,摇身一变成了侯王,小的盗匪,或投靠大盗做了县公,要么继续滞留在草泽,劫掠四方。”

托了复韩运动,也托了郑昌倾韩财货以事楚的政策,整个颍川北部的秩序,已经完全崩溃。

作为始作俑者,张良默然未言。

再往南走,他们抵达了苑陵县。

郦食其咂嘴道:“这苑陵,就是古郐国罢?”

早在六百年前,郑桓公为周幽王司徒,他对腐朽的宗周十分忧虑,想着要自立门户,离开这条注定要沉的船,便利用职务之便为郑国在东土寻找新的落脚点。当时的太史伯就对他分析道:“方今天下,子男之国,虢、郐为大,虢叔恃势,郐仲恃险。若克二邑,则前莘后河,右洛左济,郑国可以少固……”

东虢是荥阳一带,郐国则是苑陵的古称,这一带是郑国的立国之基,虽然都城建在南方的新郑,但苑陵一样是座富庶的大城。

上其城,郦食其望见其屋室甚大,不由赞叹:“壮哉县,不亚于大都之邑,此地户口几何?”

有人告诉了他答案:“早年有一万户,近年来兵数起,民多亡匿,今仅有五千户了……”

那消失的五千户人家是逃了,还是亡逆于草泽了,还是被过路的楚军掳走了,无人能知。

郦食其叹息:“可惜,真是可惜,但不独苑陵,就老朽所见,不论河东还是河内,这些昔日的三河富庶地,也都凋敝不已。”

“这就是乱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