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维持各地秩序,大小官吏都是可以免役的,即便去也只抽调一小部分。
同时,由于这些基层小吏掌握着百姓出役的支配权,因此他们的亲戚朋友就有了可以逃避出工的机会。
云杜县令就禀报了基层普遍的现象:“与官吏有关系,在乡里的闾右富贵者,该着出役,便提着酒拿着钱找官吏想办法,官吏收了酒、钱,遂将其延后,另使他人代役。”
黔首对这种徇私的做法自然深恶痛绝,因此对出役更加抵制。
原因三:支前民工待遇差,毕竟不是信息时代,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因为前后沟通不及时,常会出现民夫抵达一地,亭舍驿站却没有及时供应粮食,导致吃不饱饭,甚至喝不到开水,夜间也只能睡草堆,蚊虫叮咬,苦不堪言。
除了食宿,穿衣也出现严重问题,这点黑夫很清楚,去岁襄阳之战,不少民夫北上时,天气不太冷,自带的冬衣不多,结果都冻病了,最后还是靠缴获北军衣物才解决。
食宿有问题,人就容易生病,去年襄阳之战,民夫里十有二三得了病,肠胃腹泻,寒热是冻的,尽管北伐军有医务兵制度,但医生和药物连士卒都不够用,摊到民夫身上更寥寥无几。不少人死在外面,尸体就地掩埋,死讯通过邮驿系统辗转运回来,亲人哭天抢地,当地人就更视服役为危途了。
更何况,在南郡家门口保卫家园,和千里迢迢北上去陌生地域,积极性是完全不同的。
而对黔首不愿服役的情况,不同县处置办法也不同。
比如春天时,黑夫发动南阳战役,南郡要出民夫往前线运粮,每县一千人。
枝江县尉为了完成郡里安排的数额,采取欺骗手段,先说到县中三五天的任务,骗得千人上路,又说到郡城,又说到汉水,每逢一地,逃亡一批,到前方者不及百分之三十。
这件案子轰动南郡,按照《徭律》,不至于失期当斩,但亦是要严惩的。只是涉及人数太多了,有七八百人,处理不当将引发一县民愤。
最后郡丞乐裁定,认为是枝江县尉以欺骗方式征役造成的后果,既然是官府失信在先,那些受骗逃亡的人不当处罚,反将枝江县尉下狱!
“我为君侯牵过马!”
“我去岭南流过血!”
“我在安陆立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