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围的喧哗里,他想起了从中原一路走到海东的所见所闻,心中默道:
“这天下病了,病入膏肓。就好比一个人四肢反噬,心腹抽搐,不复昔日强健,无罪之人肝胆涂地,父子暴骸骨于中野,不可胜数。又有胡虏在外虎视眈眈,恐命不久矣。”
“但称王称帝,是解救天下危难的灵药么?”
从始皇帝崩逝后,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侯,分裂疆土。一时间城头变幻大王旗。
扶苏却觉得,其实这天下,一点都不缺野心家,甚至还嫌多了——多一个,便乱一分。
这天下真正缺的,是一个打心里,想要勘乱保民的人!
能看清楚这点的人,不多。
“受国之垢,是为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能救天下的人,自有资格为民之主。”
“反过来,匆匆称了皇帝,非但不能增我一兵一卒,反倒为虚名所累,让我成为六国的众矢之的,吾麾下万人而已,辽东辽西贫瘠,哪经得住多方围攻,恐旦夕败亡!”
所以称皇帝对天下来说绝非良药,对扶苏自己而言,更是一剂毒药!
道理是这样,可眼下的情形,却是万万不能讲道理的。
眼看乱军山积,大噪趋营,扶抱拥迫,局势几乎控制不住,扶苏知道众人自贪富贵,要推着他前进,自已绝不能拒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众人若是失望,一旦叛离散去,便难以复合。
于是他说道:“若二三子能从我命,扶苏自当为君主。”
“陛下之命,岂敢不从?”刘季又开始起哄了,众人也高兴得山呼“万岁!”
但扶苏却还有话没说完,他让众人肃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