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彼辈的尸体,头向西方罢,好不容易,到了离家这么近的地方,却死于门闾之外,真是遗憾。”
这个小插曲过后,载着黑夫的船只渡过均水,等进了东门豹的营地,却见这里虽然有不少伤兵,但减员不算严重,抵达大帐后,还不等他入内,却听到了一阵声音很大的唾骂。
“韩信那孺子,去岁在丹阳被打得大败,损兵折将。而现在,乃公却在丹阳得了大胜,等再见时,我看他还敢不敢洋洋得意!”
听这声音,黑夫知道东门豹应无大碍,掀开营帐进去,笑道:“阿豹,共尉说你受了重伤,为何还如此聒噪?”
“亭长!”
东门豹正光着上身,趴在榻上,由医者上疮药,却是背上中了一箭,但因为他甲厚,入体不深,此刻见黑夫来了,立刻起身。
黑夫让他趴下,东门豹却浑不在意:“小儿辈没受过磨难,这点小伤算什么?想当年,吾等随亭长为卒伍时,谁不是满身疮疤?”
他身上,从头到脚,的确多有创伤,好似一只豹子斑斓的花纹。
黑夫却脸一板:“趴着,我亲自给你上药!”
等黑夫亲手给东门豹敷了伤药,系绷带时,东门豹忽然叹息道:“亭长的手法一如昔日,想我最重的一次,是在外黄城头,几死矣,幸而有亭长救治,这才挽回一命……”
黑夫道:“陈无咎的作用比我大,没他的疮药,就算止住血,也于事无补。你呀你,都已是裨将军了,怎么打仗还是喜欢亲冒矢石?”
东门豹道:“我当时也是无奈,那雨天里,敌众我寡,我军皆有退意。迟一步,东岸的两万人就要顺利撤走了,我不亲自冲锋陷阵,手下的吏卒,又岂会追随呢?”
“阿豹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多截住敌兵,如此,才能让亭长早日入关!让安陆乡亲,早点过上好日子。”
“若是折了你,纵再多俘虏两三万人,也是亏的!”
黑夫打了活结,却又笑道:“阿豹,方才我听你在说韩信,莫非仍对我将你从汉中调回来,耿耿于怀?”
“是豹无能,未能攻克南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