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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去疾,死了!?”

刚从咸阳飞马赶回来的甘棠垂首:“是自杀,廷尉已定冯氏谋逆之罪,左丞相闻之,在狱中呆立良久。是夜,他竟用陶片,割断了自己的腕,枯坐一宿,次日狱卒发现时,血粘满稻席,左丞相,已气绝而亡!”

“而牢狱墙壁上,只留下了四个字。”

甘棠咬着牙,难抑心中悲愤:

“将相不辱!”

“去疾啊去疾。”

老伙计没了,王贲很是伤心,扼腕长叹:“老夫正在设法解救你,李斯也来信信誓旦旦,说他会设法拖住么?如今,派去巴郡打听消息的暗探还未归来,冯劫投降叛军一事尚未有定论,廷尉怎会定案如此之速?”

甘棠道:“主审此案的阎乐虽不敢对左丞相用刑,但却大肆拷掠冯氏亲信、家人,他们不堪拷打,遂承认左丞相与黑夫暗中有联络,故意放韩信搅乱中原,迫使通武侯撤兵。”

“又说,左丞相便乘机回朝,提议放弃关外之地,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与黑夫达成协议,废黜今上,另立公子高为帝!”

“真是一派胡言!”

王贲气得脸都变形了:“世人皆知冯氏忠烈,冯毋择为国捐躯,尸骨未寒,冯去疾作为其一母同胞的兄长,又岂会与仇人合谋?再者,公子高一向淡薄名利,曾拒先皇立为嗣君,又岂会在这时候觊觎皇位?我看是今上身边,有奸佞从中作梗,存歹毒之心,非要置他与冯氏于死地!”

他连忙问:“公子高如何了?”

“也死了。”甘棠想起一月下旬,发生在咸阳的惨剧,面色依然有些煞白。

“公子高被擒后,乃上书曰:‘先帝无恙时,臣入则赐食,出则乘舆。御府之衣,臣得赐之;中厩之宝马,臣得赐之。臣当从死而不能,为人子不孝,为人臣不忠。不忠者无名以立于世,臣请从死,愿葬郦山之足。唯上幸哀怜之’。”

“书上,皇帝不允,仍将公子高与冯氏族人冯敬等一同,押赴咸阳之市,男子戮死咸阳市,女子矺死于杜,财物入于县官,相连坐者不可胜数!”

王贲气极,大骂道:“胡亥真竖子也,他还是先帝之后么?竟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