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吾母、兄及家眷俱在城中,但我并不担心他们安危。”
因为冯敬,好歹是黑夫的熟人,对此人的脾性,黑夫十分了解。
“冯敬是一个心里自矜无比的贵族,也是君子。”
“君子,可欺之以方!”
一边说着,黑夫一边朝后院中间竖立的小亭楼走去。
亭楼高三丈,顶部呈斜尖状,里面还有上下亭用的梯子,梯阶三尺,亭楼二层有垄灶,可以点火生烟……
它原本是用来给县城那边发出警告,但现在……
“点烟罢。”
黑夫淡然下令,随后将一切交给东门豹等人,便自顾自去后院自己昔日的房间里睡了个午觉。
在沙羡大吃大喝之后,黑夫已不眠不休数日,在这张略嫌硬的榻上,他做了个梦。
梦见黔首黑夫形单影只,走在云梦泽畔,梦见那个叫“黑夫”的小亭长,彷徨起安陆,初来亭舍的前一夜,天降大雪……
好在一路攀爬,初心却从未变过。
终于,他来到了人生的拐点。
成败,在此一举!
等半个时辰后,黑夫打着哈欠出门时,湖阳亭外,除却随黑夫乘舟北来的五千人外,又多了六七千人,他们或直立,或盘腿,甚至有躺着的,兴致勃勃,噪杂议论,将田野、道路、草地站得密密麻麻。
下到十四岁的黄毛孺子,上至六十岁的秃顶老汉。
整个安陆县,还没被官军抓走的男丁,都集中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