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右为尊,右更比左更大,右相也位在左相之上,曾经炙手可热的李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栽了个大跟头!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李通古能怎么办?只好向秦始皇请罪,战战兢兢地忙碌于案牍,从此之后出门,只驾一驷,带一老仆。
不过,李斯的马失前蹄,只是咸阳朝堂动荡的开始。以这件事为契机,秦始皇令御史大夫茅焦整顿吏治,严查贪污舞弊奢靡之风,御史府的黑衣御史们整日出入各大官署,并鼓励官员相互举报不法之事,一时间咸阳官不聊生。
而曹氏今日来,铺垫了那么多,以赢得叶子衿好感,其实是为了此事……
曹氏结束了八卦模式,开始擦起眼泪来:“夫人不知,家兄曹咎,乃是咸阳狱曹掾,一向勤勉节俭,前日,他却被御史府约谈,说是有人举报他贪污受贿,这真是飞来横祸啊!”
“是这样?”
叶子衿笑而不语,曹咎,她当然知道,曾做过栎阳狱吏,接着去东海郡下相当狱掾,与项氏关系莫逆,收了项梁兄弟不少钱呢。
她甚至听丈夫提起过,说项缠抗吏杀人,导致项氏举族被缉捕时,曹咎又收了项梁的贿赂,写信给当时任栎阳丞的司马欣,希望放项梁叔侄一马,不必株连,但司马欣得了黑夫嘱咐,将此案严办,认为项缠不是简单的杀人,而是“谋反”,三族皆当株连,遂不由分说,将项梁叔侄发配北地郡。
若不如此,他怎会被叶腾抬举,高升做了咸阳丞?
这曹咎就没有司马欣聪明了,贪的不是权,是财,手脚不干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过去无人追究他,反正奢靡纳贿,已是统一之后,秦朝官员心照不宣的事。
但谁让他倒霉,遇到这样一个非常时刻,被御史府双规,能怪得了谁?
曹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查办家兄的人,正是新近从南边调来的侍御史喜,妾听说他是安陆人,是昌南侯乡党,可家兄,也与良人一样,唯昌南侯是瞻啊,这真是大水冲了河伯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叶子衿递过去绢布,无奈地说道:“曹夫人有所不知,那位喜御史,虽是良人乡党,但一向铁面无私,只按律令办事。休说是我,哪怕我家良人出面,也不好使,恐怕他会反过来,追究吾等包庇,到时候,唯恐连累了司马县丞……”
“这世上还有这种人?”
曹氏被吓到了,她也是哀求丈夫无果,才来昌南侯府试试的,见求情无望,只能退而求其次,避席下拜道:
“夫人,我家良人说,家兄有贪腐、不直之过,将判司寇之刑,要去岭南军中服役,南方暑热而多瘟疫,他一个北人过去,恐怕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