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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郡尉,你手中有郡兵千余,我又提前数日通知你带兵来合围,必要拿下夜邑,将田氏绳之以法,结果你竟打草惊蛇,将田都及其家眷全部放跑,一个没捉到?”
按理说,郡尉好歹是比两千石大吏,是一郡副手,大不必向郡守低头,但此时此刻,这位严郡尉面对黑夫的质问,汗如雨下。
黑夫猜的没错,这位严郡守也是个不干净的,没少拿田洸父子的好处,得知东窗事发后,为了避免被朝廷追究,肯定会急匆匆地杀到夜邑城,与田氏死斗,力图杀人灭口。
那样一来,黑夫的借刀杀人之策也算成了,屠尽田单后人的恶名,就送给这位严郡尉吧。
可他还是小瞧了这郡尉的无能程度,居然叫田洸之子田都跑了!
严郡尉是秦惠王时严君樗里疾的后代,算是秦朝远方公族,却一点都没有其祖“智囊”之称,心虚地禀报道:
“田洸之子田都不知从何处提前得知消息,他让几个门客劫持夜邑令,假装守城,自己却携带家眷逃了……”
黑夫追问道:“往何处逃了?”
严郡尉道:“夜邑以北的渔港,名为临驹,我已派数百人追过去,但田都门客宾从众多,沿途一再抵抗,等兵卒攻下临驹后,却见田都及其家眷,已坐上一艘大船,挂帆扬长而去。”
黑夫顿时翻了翻白眼,出了海,这下可是真的捉不住了。
齐人靠海吃海,早在春秋时,就以“鱼盐之利”著称,也最早发展了航海业,齐景公时曾几度乘船游于渤海,最长时在海边滞留六个月之久,被群臣力谏,这才悻悻而归。
吴王夫差称霸时,齐国的水师,跟北上进犯的吴国舟师,在琅琊外海打了东亚第一场海战,还打赢了……
齐国灭亡时,有即墨大夫和雍门司马力谏齐王建,切勿出降,要抵抗到底,但齐王不听,后来即墨大夫随齐王西去关中,一头撞死在灞桥上,当时黑夫也在场。而雍门司马则窜至海滨,纠集舟师,与一大批将齐国视为最后基地的六国士人出海而去。
至于这批顽抗者的去向,一直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们已经去了海那边的大岛,混迹于蛮夷野人之间。有人说他们投靠了海对岸的“沧海君”,多年来,不断有人从那儿回到中原,从事反秦事业。也有人说,他们盘踞在胶东以北如珍珠串般的岛屿上,袭扰胶东沿海县乡、盐场,见秦吏必杀的就是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