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怒了,见卢绾胆小怕事,索性夺过刀削,在凝结成冰的水塘边自己割了起来。
他打定主意后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将养了十多年的美须髯刮得精光,只留了点短须,又将唇上的胡子修了修,将之前的浓须变成了短小的矢状胡。
“这下如何?还认得出我么?”
有胡子和没胡子,大胡子和小胡子,人的气质是天差地别的,卢绾等人左看右看,觉得刘季没过去雄壮了,都道:“回了沛县,若不说,恐怕无人能认出季兄了。”
刘季大喜,卢绾又道:“若是官吏问起季兄为何剃须,当如何解释?”
“就说我从塞北回关中后,生了虱子,痒得难受,一气之下割了浓须!”
刘季现在只希望,这样一来,就算那位尉将军要回头找自己,也无从下手,毕竟隔着那么远,他最明显的标志,便是这把浓须……
……
之后第一天平安无事,就算管他们的斗食小吏,见刘季忽然刮了胡子,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便不当回事。只催着沛县民夫们去干活,往咸阳城郊的军营运送柴火。
但这之后第二天,章邯的弟弟,少府吏章平,却受北地郡尉之托,到徭夫的军营来喝了碗热汤,他和专门管徭夫的咸阳司空寒暄一番后,请他帮忙找找,徭夫里的美须髯之人……
“这些人,尉将军有大用……”他神秘兮兮地说道。
咸阳司空不解其意,但也不好多问。他自然不可能亲自去臭烘烘的迁虏堆里找人,将几万个民夫的验传一一查看又太费功夫,且很多人的容貌,上面没有登记得很清楚。便让手下的几个百石吏做此事,随便应付一下就完了。
百石吏们倒是亲力亲为,下到各处营地里转了一圈,让所有徭夫集合,将目光所见的浓须之人统统喊走。
沛县徭夫也不例外,就在刘季等人推着沉重的辇车,走在泥泞的涂道上时,被一位百石吏叫住,瞧了一眼后,见无人是“美髯浓须”者,便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又过了一天,那百多名美髯浓须之人平安无事回来了,都激动莫名,说是得到了北地郡尉的接见。
尉将军倒是没对他们做什么奇怪的事,只赞众人须发浓密,都是一等一的壮士,请大伙吃了顿饱饭,就让他们各自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