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衿听后有些好笑,这东西她家却是不缺,上个月,那人才送了五十斤当做礼物,父亲却固执地按照市价买了下来,不肯落了“收受故吏贿赂”的恶名。
既然是带下医开的药方,那便听着吧,她便让侍女去吩咐庖厨,切点红糖,与老姜一起熬汤,盛在漆耳杯里端来。
这是从南郡带来的楚式漆耳杯,质地为夹纻胎,椭圆形,曲腹平底。其质量轻盈,子衿拈之如薄翼,杯身内外皆朱绘凤鸟纹与云气纹,红糖水盛在里面,跟寻常药汤并无两样。
不过味道却好闻多了,双手捧起耳杯,女孩檀口微张,饮下一点,顿时觉得舌尖甜丝丝的。
“比苦药可口多了。”
少女露出了笑,鼓着腮帮子轻轻吹了吹后,扬起细长的脖子,将剩下的糖水一饮而尽。
两杯红糖水下肚,不知是真有奇效呢,还是心理作用,身体暖和了起来,小腹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看着漆盘上切成块状,可以让她随时加进盏中的红糖,或是因为长途运输久了,颜色不似一开始的亮红,反而呈现出一些黑褐色,少女看了一眼,掩口暗道:“我看也别叫红糖了。”
她戏谑地想:“色黑而甘,面黑嘴甜,叫黑糖更贴切些吧?”
说黑糖,黑糖就到,过了几日,恰逢叶子衿经期已过,身体大好的时候,黑夫也终于抽出休沐时间,来叶府登门拜访了……
……
左右各三名侍者侍候于后,内史腾和黑夫,主宾双方于堂上相对而坐,内史腾面无表情地一比手让黑夫先请,黑夫则朝内史腾行了一礼后,拿起了手边的箭矢,对准二人中央的铜壶,抛了出去。
箭矢不偏不倚,正落入铜壶中,黑夫露出了笑:“内史,请!”
今日休沐,也不谈公务,主宾二人总不至于干巴巴地坐着,便按照这年头的习惯,玩起了投壶,投中多的为胜,负者照规定的杯数喝酒,掷箭喝酒正好能填充无话可说的尴尬间隙,挺好的。
但在叶腾口中,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的府邸庭院不够宽阔,不足以张侯置鹄,备弓比耦。再者,你不善射,乃是出了名的,也不难为你了,还是学学咸阳贵戚,玩投壶消遣罢。”
黑夫近身搏杀倒是不差,能和东门豹等勇士战个平手,但在射术上,几年过去了,仍然没什么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