郧满拊掌,但又发愁道:“然黑夫此子奸猾,又深得属下信服,有他在县里,这些计策,恐怕都不好实行。”
“这就是侄儿要说的第二条计策。”
郧雄嘿然道:“有句话说得好啊,远不如近,黑夫自以为在朝中有靠山,吾等郧氏一族,入秦后在安陆立足五十年不倒,难道就没有倚仗么?且靠山就在南郡江陵城,比他近多了!”
“你的意思是……”郧满沉吟起来。
郧雄阴阴地道:“叔父可恳求郡上,找个理由,将黑夫调到个没有战事的内县去做无实权,职位却高的县曹长吏。待黑夫被调离后,叔父再将他的众党羽,一一芟(shān)夷略尽!”
“善,此策或可一试。”
郧满犹豫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对郧雄道:“去取笔墨来,再准备好重礼,我即刻就给郡功曹写信!”
……
黑夫从吹角连营的睡梦中醒来,才发现外面已经天色大亮。
“不好!”
下意识地,他一个激灵起身,往有不少疤痕的身上披好衣裳,将剑挂在腰带上,待要整理被褥时,看着那床崭新的葛布被子,还有一条保暖的鹿皮毯子发呆半晌,才想起来……
“我已经不在军营,我回家了!”
纵然如此,他依然将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才推门而出。
迎接他的,是两个孩童欢快的笑声。
黑夫的侄儿侄女正在房檐下荡秋千,看到黑夫头发乱糟糟地出来,最近闹虱子正凶,被剃了个光头的阳首先叫道:“仲叔今日睡到莫时,比昨日醒得早呢!”
已经七岁,扎着发鬟的侄女月正坐在秋千上,她掩着豁牙的小嘴,手指划拉着脸蛋做鬼脸道:“仲叔先前还让人早睡早起,自己却一觉错过朝食,不羞,不羞……”
黑夫也哈哈笑了起来,伸了个大懒腰。是啊,他回家三天了,第一日睡到日失(13点到15点),第二日睡到日中(11点到13点),今日已算早了,但还是没吃上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