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进来的弟子朝学室夫子行礼,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夫子看向了惊。
“惊。”
“弟子在!”
夫子道:“出去罢,门外有人找你。”
惊应诺之后,有些迷茫地朝外走去,但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睁大眼睛,也不顾体面,捋起下裳,就在雪地里飞奔起来!
学室门口,在一年零三个月前,仲兄让他呆在原地,捧着一堆柑橘塞给他位置,站着三个身穿保暖皮毛的男子。
两个面朝里,一个面朝外,正热络地交谈着,一边说还一边哈哈大笑。
那个穿着黑色山羊皮裘的青年,不就是仲兄曾带回家做客的亭卒小陶么?他记得当时小陶就是个普通的里闾少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极为木讷,穿着短衣短褐,透露着穷困,如今怎么穿着一身好衣裳,都披上皮毛了?
而另一个男子,不是惊曾见过的季婴还有谁?从前季婴瘦巴巴的尖嘴猴腮,现如今却红光满面,也穿着白色羔裘,内里衣衫鲜化丽,眼睛里带着自信,颇有锦衣归乡的架势。
惊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背对他的那个高大男子,这个人的衣着就更了不得了,披着厚实的熊皮大衣,这种皮裘至少都值两万钱,甚至四五万钱才能买到。整个安陆县,也就县令、县丞和富庶的左尉有,再瞧他头顶的双板长冠,可见此人爵位不低,真是又富又贵……
但是,此人的身形,为何那么熟悉?
“仲兄?”
惊迟疑地喊道。
男子转过身来,也看到了惊,立刻咧开了嘴,露出了白色的牙齿,衬着他依旧黝黑的面孔。
“吾弟。”
黑夫大步走过来,双手重重拍到了惊瘦弱的肩膀上,哈哈大笑起来:“一年未见,你都快有我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