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朝着搭了他一路的车夫拱手道谢,俨然本亭主人的姿态,这天气还在外奔波的人,都不容易。
等车夫笑着告辞后,黑夫回过身,却不防走过来的东门豹一拳就打在他肩膀上,大笑道:“黑夫,我都在此等一个月了,你怎才来?”
黑夫只感觉肩膀好似被一颗石头砸中,生疼,他取下了自己的斗笠,笑道:“家中有点事,晚了些。”
这两个月遇到的事,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这时候,跟在东门豹身后的那名瘦小青年探出头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求……求盗,吾等,当,当称亭长……否则……”
这却是和黑夫他们一起服役的小陶,不想他也在这,这倒是让黑夫有些惊讶,当时邀请小陶,也是顺口一说。
“否则怎样?”东门豹犯了浑,回头瞪了小陶一眼:“我与黑夫之间,还用以职位相称么?”
“还是叫我名罢,不必生分。”
黑夫拍了拍他,让东门豹别与质朴的小陶为难,随后便问起二人是如何通过应募的。
原来,虽然湖阳亭长迟迟没有合适的人选,但求盗、亭卒却必须迅速补全,没了他们,这一地治安就乱套了。
所以东门豹在十一月时,得到他母亲允许后,就去官府应募。他是公士,武艺又好,在县城里小有名气,再加上更卒演武夺魁的那段经历,没费什么波折就被县右尉任命为湖阳亭求盗。
小陶就要难一些了,他本是云梦乡人,家境贫寒,却跑来几十里外的涢水乡应募,很难不让人生疑。
好在他来的更晚些,当时东门豹已经做了求盗,在选用亭卒上有发言权。再加上小陶家几代人都靠弋射鱼、鸟维生,他虽然身板小,射箭射不远,但二十步内,竟然能达到十发九中的成绩,也算有一技之长,便被留了下来。
黑夫颔首,求盗是他这个亭长的副手,专门负责缉捕盗贼之事,相当于这个小派出所的副所长,亭卒则相当于小民警。
不过他左看右看,却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便问道:“季婴呢?”
季婴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曾经共患难,也共过富贵,是黑夫最信赖的人。虽然平日里聒噪了点,但一个多月没见,黑夫居然还有点想念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