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棠不知这其中多有复杂——如今温家和郑其鸿的矛盾已几乎要摆到明面上,这种时候发生任何事都是可能的。温信阳赌不起。
箫棠立刻点头,不敢多问:“是!”
“……温家金蛟烟火,金红色,是温信阳的信号弹。”后巷深处某简陋的宅子里,一年轻男人抬头望着天空,脸侧轮廓被明灭烟火笼罩,“你们这是给我惹来了大麻烦啊。不出一会儿,整条铜锣鼓巷就会被温府的人包围了。”
“他看到刘哥了。”将人强行带来的二人漠然道,“如今正是关键时候,您和刘哥的身份不能暴露。”
“这样就不会暴露了?”男人转头,一身白衫外罩青花纹绣大氅,衣襟上绣着竹纹,长发披肩,拿红绳随意束了,气质冷傲,模样俊美,竟正是南风馆头牌袁翎。
池云非被藏在屋中,酒劲彻底上头正毫无所觉地呼呼大睡。
那二人道:“把他藏进地下室,不会有人发现的。等他们搜查的人撤了,我们会亲自将人送回温府。实在不行,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袁翎下颚绷紧,眼里透出杀意,语气却不辩喜怒道:“我不管你们背后的人是谁,来了我这里,就得守我的规矩。我和庆川在岳城卧底数年,尤其是庆川,他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若是被你们毁了一切……相信我,无论你们背后是谁,你们都必死无疑。”
袁翎轻扭手腕:“我会亲自动手,送你们一路好走。”
那二人神情一凝,其中一人不服气地上前一步:“许总统重病,你们在南边卧底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没做成,探听的消息也有限,内阁已经非常不满了。现在郑其鸿打算动手了,不趁早挑拨他和温府的关系,让他们内乱,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去?”
另一人也道:“我们是顾北大一统地下组织高级探员,背靠内阁,你以为就你和刘庆川,能将我们如何?小心你和刘庆川家人的性命!现在是事急从权!”
袁翎深深吸了口气,怒极反笑:“温家、金蛟营是随便挑拨就能成事的吗?退一万步,就算他们内乱,郑其鸿同温家打起来,又能给北边带去什么好处?总统要得是和平统一!这片大地上都是我们的同胞!经历前朝内乱,洋人强占租界,我们已经是满身疮痍!外头兴洋长街的洋人还在虎视眈眈,设计同岳城几大家族交易军火,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开战!你知道这时候挑拨温家和郑其鸿反目,会引来什么麻烦吗!到时候不是内阁能解决的!”
“要打也在南边打,对我们没有影响。”那二人无动于衷,油盐不进冷漠道,“袁翎,我看你是在岳城待得太久了,忘了自己的根在哪儿了吧?”
“无论是北边还是南边,我的根都在这片土地上!”袁翎袖口里落出一把匕首,反手悄悄握住,目光阴冷,“我们要的是和平统一,不是内乱。这相当于是白给洋人送机会。”
那二人互看一眼,威慑感十足地往前走了一步,杀气腾腾看着袁翎:“既然如此,这里暂时交给我们接管,没你什么事了。”
那二人说着就要出手,袁翎速度却比他们更快,他猛地矮身接近二人,大氅在身后拉出长长弧线,尚未落下,手中冰冷匕首已经划出,速度极快,几乎形成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