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岳城某处不起眼的四合院里,池云非坐在院中,抬头看着墙外探进来的一株三角梅,那三角梅分出多根枝丫缠绕在墙边,但已枯萎了,留下了几朵萎缩干枯的花苞,死气沉沉地垂在墙头,固执地没有落下来。
墙外面就是热闹的集市,出了集市左边的街口有洋人专用的酒店和公寓楼,还有一些特供的餐厅。
池云非向来不去那些地方,路上遇见了洋人也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这片土地被那群人皮畜生想方设法地欺压、瓜分,用带有偏见的眼光居高临下地审视,仿佛在挑拣一块美味可口的蛋糕。
别人怎么想池云非不知道,但池家小爷受老太爷、老管家的影响,从骨子里就不喜欢那群白皮畜生。
池云非知道高浒城里有不少洋人的租界,但岳城在温家的掌管下并没有租界,连给洋人专供的酒店、餐厅也修建在靠近集市的地方,并不占用好的地段。
岳城只接受生意合作,洋人在这里也不敢像其他地方一样嚣张放肆,若有欺男霸女的行为,该蹲大狱的照样蹲大狱,谁来说情也不行。
就这一点上,池云非一直很尊敬温司令。
华夏人的地盘,诚然是欢迎各国来友好交流、通商的,但想在这片土地上理所当然地当“老爷”,还尊享所有的特权,不为别的,只因为你肤色、瞳色和华夏人不一样,那就有多远滚多远。这片土地不欢迎白皮畜生。
池云非想,好在自己身在岳城,若是在高浒城,怕不是天天要去和洋人打架。
他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能听见远处的教堂有人唱诗,片刻后一个耳背的老太太端着盆出来洗衣服。
这老太太年纪太大了,走路都晃晃悠悠,池云非上前帮忙,老太太嘴里念叨:“罪过哟、罪过……”
池云非跟着她一起坐下来,道:“奶奶,你叫什么?”
老太太听不见,挽着袖子洗衣服,对池云非没有半点反应。
池云非观察她,又道:“奶奶!那个带我来的黑衣人去哪儿了?”
刷刷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