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嗤了一声,众鬼影便又噗嗤嗤地将来人围住。小道童燃起黄符,眼疾手快,将诸符贴至鬼影掌心,鬼影被碰触的部分随即被符咒烧去,如生者的皮肉般滋滋作响,冒出黑烟。
厉鬼吃痛,仍不愿退让,低喝道:“滚!”
符咒的光照进他身处的阴影里,隐隐照出厉鬼的脸来。
还是秀若明月的清丽容颜,只可惜嘴唇周围沾满未凝固的血液,双颊上的血泪比昨夜壮观数倍。
宋徽安细长的凤目浸满近乎于黑的血,再不见我见犹怜的哀愁怨苦,只余凶恶不吉的阴煞鬼气。
再去看他怀里的少年,还有口气。他本认定这名少年已遇害,如今见他大抵囫囵,全瑛不由得一愣。
察觉到他落在子书身上的眼神,厉鬼的神情愈发冷漠警觉。
紫金宝殿上,雁闻颇不厚道地点评道:“这才像只鬼嘛。”
全瑛本体不做声,只透过分身的眼睛,恨不得将此时的宋徽安刻进自己的瞳子里。
他早该有所准备的,眼前的厉鬼才是更合理真切的宋徽安;昨日展颜开怀、同他调笑的宋徽安,反倒更像是他臆想中的一片清云、一个美梦。
他极力稳住自己说话的腔调,轻声道:“哥哥,是我啊,我来救你啦。”
“你是什么东西?你吵到我阿弟睡觉了。”
宋徽安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随即被充满仇恨的嫌恶取代。
鬼忙收紧臂膀,将少年勒在自己怀中。全瑛见此,生生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原来不仅仅是受了刺激,还是犯疯病了。
宋徽安疯了的事,他本该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