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此事容我想想。”
“不过几百步卒,大司马有何犹豫?”郗刺使端正坐着,慢条斯理道,“还是说,城中传言是真,桓世子假借军令,意图夺取盐渎兵卒军粮,见事不成,口中颠倒黑白,想要谋害亲弟?”
桓温愣住。
这又是哪来的传言?
“大司马不知?那桓世子不敬嫡母,不遵孝道之事,想必也是不知?”郗愔挑眉,语气仍旧慢悠悠,吐出的字却似竹板,一下一下刮着桓大司马的脸皮,片刻又红又肿。
桓大司马拧紧眉心,忽然不太明白郗愔的意图。
究竟是给他添堵还是为那逆子出气?亦或两者都有?
郗刺使抛出这番话便不再多言,端起茶汤,动作优雅,仿佛不是身在军营,而是哪处名士雅居。对面也不是满身煞气的桓温,而是能对坐清谈的故友。
眼见话题被带歪,郗超心中焦急,却不好直接开口。
这样继续下去,桓容囚困桓熙非但无错反而有功!桓熙罪名定下,恐怕大司马都要溅上污迹。
“明……”
“郗参军有话说?”郗愔放下茶盏,眼神冰冷。
听到“郗参军”的称呼,郗超面色泛白,不敢同郗愔对视。
帐中气氛凝固,帐外陡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先是重物落地,紧接着是连串的惨叫,继而是部曲禀报,盐渎县令桓容求见大司马。
“让他进来!”桓温心中恼怒,顾忌郗愔在侧,不好当场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