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宣放下酒盏,正要开口,却听对岸传来一声嗤笑:“痴子之弟如何能作出诗来?不若自罚三觥,知耻退席。免得惺惺作态,浪费春日大好时光。”
桓容抬头向对岸望去,发现出言的是庾攸之,神情间并无诧异。
该来的总是会来。
他早就想到,庾攸之在上巳节不会老实,更不会客气。
桓祎立时暴怒。
“庾攸之,你好没道理!”
庾攸之以为桓容作不出诗,当场出言嘲讽。
见桓祎拍案而起,深衣领口扯开,脸膛赤红,额际鼓起青筋,似有冲冠之态,有意激他当着众人的面出丑,嘴上的的讥讽之语更毒。
“痴子,你要同我讲理?话可能说得顺畅?”语罢哈哈大笑。
这且不算,还要将在座诸人拉进来。
“你可询问在座诸位,到底是我不讲理,还是你这痴子兄弟无才?”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微变,多数是对庾攸之不满。
上巳节日,曲水流觞之时,又非桓容一人做不出诗,往年常有人罚酒。庾攸之这番话打击面未免过大,便是做出诗的郎君,此刻也面色不善。
都言桓氏张狂,这庾氏子才真的是狂妄。当众出言讥嘲,口中如此无德,简直玷辱了庾氏门楣!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门阀士族行事有规,无法做谦和君子也要坦荡磊落。
桓祎确有痴愚之名,但乌衣巷的高门郎君极少口出恶言。反倒是庾攸之之辈,才会以为抓住对方痛脚,每次遇到便大加嘲讽。殊不知,他自己才是旁人眼中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