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亲自统军下江南,李弘冀已经是穷途末路,我们必须要兄弟们找条出路,带着他们背井离乡,不能让他们都成了外丧鬼!”

“一派胡言!全都是胡说!”

潘承佑简直一个字都不想听,陈德成闷声道:“不是胡言,大周已经分田了,所有士兵,一人一百亩!没有半点差错,南唐要是能拿出一百万亩田,分给兄弟们,让我们替朝廷卖命没有说的,要是拿不出来,我们也不能坏了弟兄们的好事!”

郑彦华点头,“就是这个理儿,我们这么多条命,还不值一点土地吗?”

“你们!”

潘承佑指点着几个人,手指颤抖,竟然一屁股坐了下来,气得不会动弹了。

三个人心中惊恐,心说不能让老大人出事啊!

这时候韩熙载冲着他们摆摆手,“三位将军,你们去外面守着,让老夫单独和潘兄谈谈。”

三个人无奈,只能退下去,到了外面守着。

房中只剩下韩熙载和潘承佑。

韩熙载深深吸口气,“潘兄,咱们曾同朝为官,你什么为人我清楚,我是什么为人,你或许也知道。”

潘承佑用鼻子哼了一声,翻着白眼道:“背主之贼,苍髯匹夫,你不怕一生名节,毁于一旦,留下千秋骂名吗?”

韩熙载微微点头,“骂得好,我当然怕,可这一次我投降了大周,去了开封,我突然不怕了。”韩熙载突然十分感叹,“我去冯太师的坟前拜祭,老太师的坟没有碑文,只有一块光秃秃的石碑,褒贬任由后人评说。我在太师的坟前坐了一天一夜,我突然想通了。”

“潘兄啊,一个人不能只为了名节活着,那是最大的自私!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是圣贤的要求,可这世上,有太多说发达不算发达,说穷又不穷的人,该怎么办?”

韩熙载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在江南为官几十年,吃的是江南百姓的供养,人不能忘本啊!我不能坐视江南百姓遭受兵戈之苦,我想保他们!可是呢,大周天子,一统宇内之心,谁也改变不了,我能怎么办?苦谏天子,横尸午门?还是挂冠求去,归隐林泉?”

潘承佑不屑道:“你不管选哪样,都能落下个好名声,总比现在落下千古骂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