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爹至于那么迟钝吗?”魏仁浦出言责备。
魏咸美忙低下头,默不作声。
老魏沉吟了一下,突然长长出口气,用力拍着大腿,气急败坏道:“我知道了,老夫知道了!”
“自从去岁整顿吏治开始,把原来的士人都给罢黜了,换了一大堆的新人,你小子就是其中一个!”
魏仁浦用力点指着儿子,咬着牙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叶华调教出来的,一个个利欲熏心,胆大包天,为了钱,你们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肆无忌惮,你们是肆无忌惮啊!”
魏咸美仰脸笑道:“爹,这是你老的夸奖吗?”
“夸你个头!”
魏仁浦气得来回踱步,咆哮道:“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都是外儒内法,何以如此?一言以蔽之,靠着儒家的仁义道德,是没法治理天下的,更没有统御九州万方,是会出事的!可为什么,历代都宣扬圣贤之德,以儒家治国?是历代的帝王将相都是笨蛋吗?不是,是因为披着儒家的外衣,能够弱化人心,能够修饰遮掩,减少麻烦……做事不妨龌龊一些,但是总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吧?你们这是干什么?连儒家的这件衣服都不要了,彻底不要脸了!你们不嫌寒碜吗?”
老魏这番话,真是发自肺腑,也就是面对儿子,换一个人,他都不会说的。
魏咸美听完,只有一个感觉,原来老爹不是榆木脑袋啊!这不是挺明白吗!
“爹,要我说,借口这东西,还不好找!”魏咸美笑道:“苏州商人,不堪压榨,高举义旗,上国出手援助,这就是好事情啊!”
“可,可你们拿这事发财,大捞其利,君子慎独,君子慎独啊!问问你的良心,到底是为了什么?”魏仁浦红着眼睛质问。
魏咸美想了想,很认真道:“爹,我们是为了大周江山,为了治下的老百姓!”
“你!”
一向能言善辩的魏仁浦语塞了……奇怪的是,老魏并没有太过生气,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像他们这样,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讲了一辈子君子之道,哪管不愿意认真奉行,可还是会有所约束。
比如发战争财,这就是不义之举,身为上国天朝,就不该做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如何能让四夷真心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