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他再没有进天元门的资格,也不再是……天元仙尊的座下弟子了。
花不语以为自己会发疯,会失控,会像从前那样失去自我,可他却从未如此冷静,从未如此清醒。
他清醒地知道,他被赶出来了,就再也无法在他身边了。
不是恐吓或者威胁,也不是气话,季沧笙真的把他赶出了天元门。
他怎么能赶他走……
花不语能明显感受到与之前的差异,即使他现在悲伤又愤怒,却能控制下来不再有那种紧绷的失控感。
他不知道季沧笙在那一瞬对自己做了什么。他不用死了,却没有半分释然,他只想回去,诅咒可解倒罢了,若是……若是……
花不语不敢想下去,他看向山门之处,从未有过的强烈无力感几欲将他淹没。
日头越来越烈,天空蓝得不真实,云朵又白又厚,被阳光照得发亮。
阳光将地面晒得发烫,连风都是微热的,花不语就这么跪在石阶上,背脊挺拔,面色却如大病初愈的惨白。
不过半个时辰,山门结界之处涟漪微泛,一身着弟子服的女子浮出,见到花不语神色一凝,眼底浸着掩不住的悲伤。
李淑君贴着石径的边缘走到花不语身侧,抱着装满储物戒与储物袋的布袋,跪在花不语旁边,低声说道:“师兄,天元仙尊让我把……”
李淑君说着哽咽起来:“二十二上仙正在主殿劝说,可天元仙尊态度很坚决……”
花不语目不斜视,像一座塑像般跪在那里,他修为大跌,又身受重伤,此时额边已浸出了细汗,绕是他向来与柔弱一词搭不上干系,可此时却莫名透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李淑君陪在他旁边跪着,时不时急促地将落下来的眼泪偷偷抹掉,日头流转,不会儿便换作了夕阳,这么斜斜照着,将大地铺上一层血色。
除李淑君外,再没有人经过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