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大附中放假无缝衔接了张子轩的高三冲刺补习班,但他周末还是会去医院,和林维桢换班照顾许盈。
林维桢晚上偶尔会帮张子轩看看卷子。
他很久没看高考题了,这些东西很奇妙,像是青春的见证,就算以后再也用不到圆周曲线和三角函数、安倍定则或楞次定律,它们也是在大脑中雁过留痕的存在。
电子表响了几声,林维桢看过去,显示屏写着“周日20:00”。
张子轩第二天有早课,早该回家换班了。
林维桢觉得不对,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子轩的电话。
对面一下就接了,但背景音很嘈杂,还有人大声嚷嚷,听起来不像是好的字眼。林维桢忽地站起来,下意识地往外走,一边关上门一边叫张子轩的名字。
过了好几秒张子轩才喊了声“哥”,声音明显不对劲。
林维桢心脏一下子揪起来:“怎么了?你在哪?”
张子轩说了个地名,含混不清的,林维桢也不知道,他干脆道:“发我位置共享。”
屏幕上两个小红点离的不远,就在这一片,林维桢开了辆单车,蹬的飞快,风一般地穿过两条街,拐进一条小巷子,看见张子轩和几个年纪相仿的高中生站在一家酒吧门口,没缺胳膊没少腿,才长舒了一口气。
一个中年男人露着纹身花臂,点着烟头坐在凳子上在几个人身上来回看。
林维桢翻身下车,一路小跑着过去,风呼呼地往胸腔里灌。
“呦,有人来领小崽子回去了,”男人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灭,环抱双臂盯着林维桢,又皱眉道,“怎么也是个小崽子。”
张子轩又喊了声“哥”,气有点儿虚。
林维桢喘了口气,问“怎么回事儿”。
“你是他哥?”男人朝张子轩看了一眼,“行,我是酒吧老板。”
林维桢礼数周全地问了好,老板嗤了一声,又道:“一家人,怎么没学学礼貌?你弟,还有,这是他同学吧?进来点了酒,出门不结账,还想干架。”
酒吧老板身后还有几个像是保镖的壮汉,看这架势,几个小孩是在起冲突的边缘试探了。
“对不住,”林维桢立刻道歉,“给您添麻烦了。”
还好不是碰上什么黑道,林维桢快要跳到裂开的心脏稍微缓了片刻,暗暗想道。
这家酒吧装修挺上档次,一看就是有最低消费的,张子轩加几个高中生五个人头,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群噤声的学生里有个人胆儿突然又大了,想要越过张子轩理论,被一把拽回来,林维桢隐隐约约能听见“不都是为你”、“他们没说要花这么多”、“不能告诉我妈”之类的话。
张子轩眼睛红红的,看着有点儿可怜。林维桢朝前走了一步:“能让他们先走吗?”他抿了抿嘴,又加了一句,“我弟还没成年。”
这话客气又直接,就算酒吧老板在理,也不能随意对未成年人动手。